真做了少卿,就成了半个闲散人。陈允远有些不甘心,黯然地叹了口气。
琳怡听得这话却眼睛亮起来。父亲的脾气能少管些事,日后就少了担惊受怕。没想到留京这件事办的这般顺利。
长房老太太也十分赞同陈允远去争取鸿胪寺的职务,“不如让人活动活动,你这般年纪能取个少卿也是不错了,等到在京城稳当下来,再谋个好位置。”
陈允远仍旧迟疑,他在福宁勤恳了多年,对那边一草一木都有了感情,在任的时候想离开图个闲职,真正要走的时候却不想放手,“福宁还有许多事……儿子想……不如再等等……起码要有个交代。”
“有什么交代?”长房老太太道:“京中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空职的,朝廷下了调任的公文,自然给你时间让你回去交接清楚。你这般年纪拖家带口,凡事都要谨慎,在官场上不图朝夕,但凡能熬到二三品的,哪个不是该忍的时候忍,该避的时候避。你若是这般瞻前顾后,就白费了我一番苦心。”
陈允远惶恐地跪下来,“老太太不要生气,儿子听从就是。”
长房老太太点点头,问陈允远,“康郡王那边又有什么话?”
听到长房老太太提起康郡王,琳怡停下打络子的手。
陈允远站起身坐在一旁,“自从上次在一起喝过酒,就再没别的话,”说着顿了顿,“儿子倒是想着上门道谢。”
长房老太太点点头,“听你这样说,康郡王倒是个可交的。要知道现在京里的达官显贵,但凡伸伸手都要让人千恩万谢。”
陈允远笑道:“老太太说的是,儿子也这般想法。”
琳怡眼前浮起周十九那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光是钱财就能满足的人才更简单,周十九不是图小利的人。
考满得了中上的陈允远,很快就跟鸿胪寺少卿一职绑在一起。长房老太太难得地露出轻松的笑容。后来琳怡才知道,父亲能这么快从福宁脱身,是因为福宁赈灾去了一位严大人。
“那位严大人是最最耿直之人,当今圣上登基时重铸铜钱,这位严大人就当众顶撞过圣上,进了大狱。”琳怡听哥哥讲从书院里听来的事。
言官因谏言有进过大狱的经历,在文官中是最让人敬佩的。所以像父亲这般不顾性命前仆后继的文官才会这么多。
这位耿直的严大人是周十九推荐的,琳怡不自觉地想到父亲当年的遭遇,这周十九还真是会利用言官。严大人去了福建,福建的官员定会如临大敌,怪不得父亲这些日子这般清闲,仿佛被人遗忘在脑后。
陈允远很快启程去福宁和新任的知州交接差事。临行之前长房老太太再三叮嘱,“只要将日常的公务交接完就快些回京,现在你已经是京官,要以京里的事为重。”
陈允远躬身道:“老太太放心吧,儿子晓得。”
萧氏眼泪汪汪地将陈允远送出门,嘱咐家里的管事,一定要帮老爷将家里打点好,回家之后萧氏还拉着琳怡的手后悔,“我应该和你父亲一起回福宁。”
带了家眷路上总是不方便。长房老太太在琳怡面前说,若是小萧氏是个精明的倒可以跟回去打理家事,小萧氏却是个耳根软的,跟去福宁恐怕还更添乱,不如就让管事的将一应物件原样搬来就是。
陈允远一走,萧氏的日子就数着过,每日在琳怡耳边就是盘算陈允远大概还有多少日到福建,这样唠叨下来,家里的气氛渐渐紧张,加之陈允远没有半封家书,萧氏更加坐立难安,长房老太太看不过眼,但凡有宴席干脆就带着萧氏一起去。
在郑老夫人房里,长房老太太终于听到了福宁的消息。
“听说严大人上了折子,朝廷发放给福建的赈灾款对不上数,”郑老夫人低声道,“如果这事是真的,恐怕三老爷不会很快回京。”
琳怡看向脸色苍白的萧氏。没想到福建的事要从赈灾款开始清起。
萧氏忍不住问郑老夫人,“那会不会牵连到我们老爷……”
这话要让郑老夫人怎么说,长房老太太皱着没有扫了萧氏一眼,萧氏这才闭上嘴静静听着。
郑老夫人道:“我想这件事不是冲着三老爷来的,我们先不要着急,仔细等消息就是。”
长房老太太点点头道:“还是你消息灵通,自从老三走了之后,我们家还是一团浆糊呢。”
郑老夫人亲手端了果子给长房老太太,“你没来之前我还不知晓,也是刚刚康郡王来我们家,才说起这件事。”
长房老太太不由地惊奇,“原来是这样,”说着顿了顿,“我们老三能留在京里还多亏了康郡王帮忙,郡王爷可在府里?我们一家该拜见才是。”
郑老夫人微微一笑,“郡王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