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紧接着腰上一紧,落尽温暖的怀抱。
熟悉的气息和轻轻的笑容,琳怡知晓是周十九。
周十九的官服还没脱掉,绣着蟒纹的锦缎正翻卷着,露出里面的行褂,这行褂是昨日穿的那件,周十九每日都会换上干净的衣袍,今天早晨她已经让人准备出来,周十九却没有换。
“郡王爷在做什么?”
周十九的手上移似是想像往常一样抚上琳怡的额头,却在忽然停了下来。
从昨晚开始,两个人就在怄气,没怎么说话,自然不可能像平日里那般。
琳怡就要离开周十九的怀抱,周十九却转过身面对着琳怡,慢慢低下头。
琳怡还没反应过来,周十九的额头已经触上了她的,“比平时热些。我已经让人请郎中来。”
说完手上用力将琳怡抱在了锦杌上坐好。
“我没事。”现在想起来,这几日院子里有不少丫头病倒,胡桃也因病不能跟前伺候,她大约也是同样的病症,昨晚她就已经觉得不对劲儿,只是没来得及理会,“倒是郡王爷,别被我过上病气。”
周十九笑起来。炉灶里传来燃烧柴禾的声音。
琳怡抬起头看过去,“郡王爷在做什么?”
周十九转身踱步过去,从容地拿起砧板上的菜刀,低下头细细切着。“我小时候病了,母亲常给我做的饭食,事隔多年我记得也不大清楚,不过大体错不了。”
琳怡略有些惊讶,“郡王爷吩咐厨娘做也就是了。”
周十九笑得眉宇微皱,“若是我没有爵位和宗室身份,是平凡百姓家这也算不得什么。”
那自然是不一样,若是平头百姓,妇做炊。夫添柴该是平常,只是现在这样不合规矩,要将厨房的下人都遣出去,外面人正惴惴不安不知怎么惹了郡王爷。
“父亲获罪之后,我们一家在京郊寻了个院子住下来,邻居是个老秀才,那秀才吃饱了饭就拿着书到村口坐下。说是在读书其实大多时间都在打盹,他家的糟糠常来唤他回去帮忙烧柴,他就说,‘君子远庖厨’。”
琳怡看着周十九笨拙握刀的模样,想想周十九平日里少年鲜衣怒马,嘴角一时也浮起了笑容。将话这样用,也怪不得到老了仍旧是个秀才。
“村里还有个老先生有一日去河边洗菜被秀才看到了。秀才耻笑老先生,老先生就说。治大国如烹小鲜,让秀才去厨房学学,说不得能学到治国之策,将来也能考中举子。”周十九说着抬起头,一双眼睛闪烁着流光溢彩。
那是周十九很快乐的时光,如同她在福宁时一样。
周十九将锅盖揭开。“这话原来是真的,治大国不易,烹小鲜也不易。”
琳怡要起身过去帮忙。
周十九忽然伸出手来放在嘴边,“嘘,元元就让我善始善终。”
“原以为记得很清楚,”周十九低下头,夕阳下侧脸优雅俊美,“做起来却不一样,”说着鼻子一皱,仿佛很委屈,“我还不知道,煮个粥要放这么多水。”看着琳怡的眼睛又是一亮。
琳怡干脆安静地看着周十九。
这样穿着官袍在厨房里忙得一塌糊涂的人,琳怡还是第一次见到。
周十九将菜切完放进锅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不时地用旁边的勺子去搅和,好一会儿才盛进碗里端到琳怡跟前。
是菜粥,里面还有半熟的肉沫和乱七八糟的鸡蛋。
琳怡记得小时候也吃过这个,小孩子生病胃口不好,就煮来糯糯的粥,将肉沫和蔬菜都放进去,这样就不会很难吃,不过长大了以后生病就不吃这个了,小萧氏会做些清淡的饭食给她。
周十九的认知只停留在小时候,他稍大之后就在叔叔婶婶家,渐渐远离这样的亲情,所以他会觉得人生病了就吃这个。
米还是一粒粒的眼见是没熟。
在琳怡的目光下,周十九要先舀一勺尝尝。
“别吃,”琳怡不由地笑道,“没熟。”
周十九目光一闪有些不甘心,微微一笑,琳怡耳边传来轻飘飘的几个字,“我尝尝。”
硬硬的米,真的不能吃。
“还是我来做,”琳怡起身去灶台旁。
望着满满一锅乱七八糟的东西,琳怡笑着将东西盛出来,重新将米淘洗放进锅里,“郡王爷就帮我添柴吧!”
灶膛里的火烧的旺,衬得两个人脸颊微红。
“元元还在生气。”
琳怡看着火光,一时安静,“我不是生气,我只是觉得不能面对姻语秋先生,”琳怡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