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从琼林宴后,全京城都在传秦洛川是流落在外的皇子, 他却偏偏在皇上面前说秦洛川是异族之人,这要不是脑子有问题, 就只能是活得不耐烦了。
秦洛川却没有放松, 对方既然敢在早朝的时候当着百官的面说出此话, 必然手里有些不知真假的证据,他又不能把秦言说出来, 而且真要追根究底的话,他在这个世界上出现得确实蹊跷。
思考跟观察都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这些落在别人的眼里,也只当是他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紧接着秦洛川瞪了齐茂源一眼,怒道:“你血口喷人。”
说完之后,秦洛川利落的双膝跪地,看向高高在上的皇上道:“微臣及微臣祖上皆是我族子民, 怎能受此污蔑, 请皇上一定要为微臣做主。”
北方的异族不仅与本朝积怨已深,早在前朝的时候, 就已经与中原地带水火不容,只是如今大炎国力昌盛, 完全不惧北方异族的威胁,但若是真有奸细的话,必定也是容不下的。
电光火石间,秦洛川便想出了这么个方法,若是表现得太过冷静,实在是不符合常理,不如干脆豁出去。
他红着眼眶看向皇上的样子,在旁边许多中立的官员看来,着实像是受了委屈,毕竟秦洛川性格沉稳冷静,几月前中了状元时都没多激动,现在这样,不是被逼急了是什么。
皇上端坐在龙椅之上,垂眼看着下方秦洛川的表情,心里想的却是去年冬天从南方来的那封信。
他那弟弟果然聪慧,即使远离朝堂这么多年,也能猜到秦洛川的身份必然会被人利用,早早的便给他来了信,告诉他秦洛川的身份没问题,是可信任之人。
皇上目光从秦洛川身上移开,又扫了眼旁边的齐茂源,见他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后,心里突然萌生出一丝恶意的想法,若是自己治了秦洛川罪的话,他那弟弟会不会为了义子而违背誓言回京呢?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皇上就没再去看跪在地上的秦洛川,而是道:“齐爱卿有何证据,说来听听。”
“臣遵旨,”齐茂源行礼道,“秦大人户籍玉州,想必在几月前殿试过后大家都已知晓,那个时候恰巧玉州最新的户籍册送上来,臣查看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个问题。”
齐茂源说到了这,垂着眼睛撇了眼尚跪在地上的秦洛川,才继续道:“秦大人的名字是三年前才出现在玉州雨溪镇的户籍册里,备注的原因是说从南边迁徙而来,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年近四十的双儿。”
他说到这里,皇上跟宁王的神色都暗了暗,只是两人都没有说话。
齐茂源却没注意到,继续道:“臣的学生里,恰好有一人是从秦大人所说的南方那处来的,据他所说,秦大人说话的口音跟那处没有任何相似之处,臣不放心,又翻看了那里过去近二十年的户籍名册,都没有找到秦大人的名字,为防有错漏,臣又遣人亲自去当地问询过,皆是无人知晓有秦大人这号人,秦大人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就这些?”皇上淡淡地问道。
不仅是皇上,殿内的文武百官也同样的不解,若只是这样的话,顶多只能说秦洛川身份不明,跟异族之人又有何干系。
“秦大人每月至少会向雨溪镇传递一回消息,”齐茂源继续道,“臣遣去打探的人却说,那双儿收到消息后,却不仅仅是给秦大人回消息,还会用飞鸽传信给其他人。”
自秦洛川来京城后,已经收到弟弟好几回飞鸽传书的宁王眼角抽了抽,看向龙椅上的皇上,默默的不敢作声。
皇上闻言先是看了宁王一眼,沉吟了片刻后,才看向秦洛川道:“秦爱卿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说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皇上又道:“先起身吧。”
“谢皇上。”秦洛川道过谢后才道,“微臣家里世代居住的地方偏远僻静,几近与世隔绝,臣在父母去世前,从未离开过那处,也没见外人去过我们居住的地方,也不知齐大人的人是如何找到那处的?”
齐茂源道:“你说你以前住的地方偏僻,我的人可能找漏了,那你的口音要如何解释?”
秦洛川失笑,“我老家所在的州县,十里八音,但凡有些见闻的官员都会知晓,齐大人难道未曾听过吗?”
“那雨溪镇那双儿,秦大人又要作何解释?”齐茂源继续咄咄逼人。
话题转到了秦言身上,秦洛川甚至没忍住想要笑一笑,因此唇角微微勾起,道:“义父于我有救命之恩,如今分隔两地,做为儿子多加问候不是应当的吗?”
“我看不止是问候吧?”齐茂源说完这句话后,转身看向皇上,行礼道:“请皇上相信微臣,那双儿当真是有问题,不仅每次在秦大人传信回去后,就会用飞鸽把消息传递出去,而且身边还有人暗中保护他,绝非平常之人。”
秦洛川没有说话,因为信不是传给他的,齐茂源看向的也是皇上。
宁王却在此时插言道:“即便如此,也不能认定秦大人就是异族之人啊。”
“秦大人的脸,”齐茂源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