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衷情
人立三尖围天柳,哪辨鬼与仙。
都缘自有情隐,难舍弃几世荣。
言语惊,无影动,血光溅。
欲信先诬,欲明先点,终让形显。
对屋顶的建筑手法的熟悉莫过于鲁家六工中懂铺石和辟尘两技的人。所以柳儿只要瞄一眼就能看出屋顶之间的差异。其实刚才过四分五裂路口时她已经 看出来,四分路口有一座房子的房顶多两道横架,屋脊排立瓦,屋檐猫头用的是交扣连,倒隼固定。这样的屋顶比一般的房顶更能承重,瓦片不下滑。当时她只是诧 异这房屋屋顶怎么会有所差异,根本没想到过这里还有对家留的暗活道。
柳儿判断得没错,那间房的屋顶上就曾趴着个鬼婴偷视着她从四分路口走过。眼下还不知道这条屋顶上的道儿能不能通到镇外,可以知道的是柳儿上不了这条道儿。因为在这里有两个人守着,两个都曾杀死过柳儿的人。
屋顶上依旧站着打伞的人,挺立在雨中一动不动,就好像一个突兀的脊兽。这人被激流冲走,现在忽然又出现在这里,让柳儿很难断定他是人还是鬼,或者他原来就不是人。柳儿上次与他交手中,从伞的上方清楚地看到这个英健的躯体没有头颅。
在往五裂道口去的街道正中站着太湖上遇到的黑胖子,他的气势依旧沉稳如岳,就连一双目光都能够给人胸口如锤地重击。柳儿很难想象这样的人竟然能闪电般地给自己一个突袭,而自己能做到的只是从他身上的气味判别出他们是同一个人。转载自我看書齋
柳儿没有骤然停住脚步,因为她心中清楚,不管自己如何快速地变化身形方向,都绝对无法躲过这两个人地追击。她只能将小腹绷得紧紧地,一口气息谨慎地在胸腹间回转,让自己尽量地平静,让脚步尽量地轻盈,这些让她逐渐减缓下来的脚步多少显得有些不自然。
天色还是黑暗的,看不出那两个人的表情是怎样的,不过柳儿清明的听觉听到他们气息的紊乱,清明的触觉也感觉出她与那两人之间气流的波动。很奇怪,至少 柳儿是这样的认为的,因为从自己察觉到的现象来看,这两个人似乎比自己更紧张,紧张得连应该用怎样的状态进行戒备都显得无所适从。
的确,这两个人真的很紧张,他们都没有想到被自己杀死的人突然又出现在自己面前。黑胖子对自己掌力的自信已经荡然无存,这个在自己心目中早就确认的高 手故意戏弄了一番自己。他同时也在暗自庆幸,偷袭之后自己幸好没有再加补一掌,也没有靠近查看生死,否则自己的后果肯定很难想象。
打伞的人心中的惧意更甚,不止是因为自己伞头直撞这姑娘胸口未曾对她造成丝毫伤害,还因为她竟然能脱出鬼婴壁,这样的高手所涉及的领域绝对不只是技击那么简单。
两个拦路的人还同时感觉出柳儿气息的细缓,也看出她最后停步前稍显出的不自然。他们认为这是高手施以攻击的前序动作,一个杀不死的对手要对自己进行回击,他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戒备和防御。
不要怕,我们来了是鲁承宗的声音。同时,鲁承宗和五侯、余小刺从二道街那边转出,快步朝这里奔来。
随着一个黑影从四分路口低空掠过,一个声音在岔道上响起:我们也到了,哎,余把子,你可记得还我酒,把我酒给那些鬼娃子洗了澡,真是可惜。奕睿和水油爆到了。看来水油爆和篾匠无法过那条湍急的沟道,只好沿沟道从其他什么地方绕过来。
你那还叫酒,我问到的味道跟醋似的,回去我还你一缸镇江醋。余小刺回道。
我那就算是醋,可也不是镇江醋可比的。昙花蕊子酒加魁斗山描月庵的浆果捂沅醋,腐尸遇之则干,干尸遇之则化,要不怎么能驱走那些鬼娃子。
那也要靠人家老祝做的竹筒子,要不你那酒加醋也射不过河。余小刺说着晃晃手中的一个竹筒子,看来篾匠他们用这东西将酒和醋射过河,解了余小刺他们的困后,就把这竹筒抛过河,让他们自己驱赶对付鬼婴。
柳儿从他们对话中就已经知道,又是水油爆的酒建了奇功,救了大家一命。瞧着没损伤一个,她心中着实高兴。
拦路的两个人见来了这些人,心里也着实高兴,各自分头朝两路人迎过去,他们实在是不敢面对柳儿这样的高手,都借此机会另寻对手。
路就这样让开了,可柳儿反倒不敢走了。虽说青瞳碧眼是半仙,但她这个半仙怎么都揣摩不出拦住自己去路的两个高手干嘛莫名其妙地就把路给让了,难道是不屑对自己费手脚气力,而让背后藏着的什么坎扣来锁了自己
没等柳儿做出决断,两个人从后面赶上来,呈犄角状,都离着她有十步左右。十步的距离对于高手来说,是在闪电一击的范围之内,不需要靠得再近了。当然, 他们也不敢靠得再近,因为十步的距离对于高手来说同样是个安全的距离,这两个倒不是害怕柳儿会有什么杀伤的攻击,而是他们互相之间都存着十二分的戒备。
柳儿很奇怪,周天师和那老头竟然没有拼个你死我活,反倒相伴来围赶自己,自己真就那么重要
柳丫头,相信我,把东西给我,我能去。周天师的语气和神情都很诚恳。
谁都出不去,除非把东西交给我。老头的说话间眼角闪过一丝凶光。
柳儿面对着这两个人,突然想到一个词:冤鬼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