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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致远止步床前。
绢边布帘垂窗,日光透不入,寝间内格外昏暗。
你不吃药,身子如何能好江致远看着缩于床角边上的人形衾堆,眼神平静,声音清泠如常。
秦瑶月躲在秋香花锦衾里,不吭声。
江致远等了半晌,又道:菱儿见不着你,哭得厉害。你躲着不见人,是打算任由她把嗓子哭哑么
不是我不是秦瑶月听他提起女儿,忍不住使劲地晃了晃头,泪水再度涌出眼眶。其实她现在已然比前两日清醒多了。只是,越清醒就越茫然,她实在无法想象自己顶着这半边残破不堪的脸,往后的日子该如何继续
天晓得,她宁可死,也不愿意失去自小引以为傲的美貌啊
江致远微扬音量,吩咐门外的夏露去准备汤药。
夏露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便从厨房重新端了碗药回来,却只见得少夫人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而四少爷已不知去向。她不知方才发生了些什么,也不敢作声,摆正榻几,将药碗搁在上面,就轻手轻脚地退到外间。
圣医之徒卓立杏林,其容清俊无双,其性孤傲如鹤,寒冰钓雪,青山眠月,置身繁华一身素,是为凤京第一君
江致远的清冷,仿佛是与生具来的。
成亲之前,秦瑶月曾经疯狂地迷恋着他这种高洁清傲的气质。
然而,数年相处下来,他的清冷,在她的眼中,早已变成了不折不扣的冷淡。相敬如宾这四字便是她与他之间的真实写照。从江府下人们的口中,她得知从前他对颜氏并非如此。故而,她的爱慕不变,幽怨却日增,
他对颜氏有过温柔的笑容,也有过体贴的关怀,却一直啬于她。她渐渐感觉自己的努力犹如杯水车薪,幸福明明如此近,伸出手,往往只触及冰冷的虚空。但她始终不敢挑明这一切。她想,只要自己坚持下去,总有一日,他会被她的真情打动。他是她的夫君,只有她能够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因为颜氏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是她做梦也没想到,一夜之间,自己面目全非,从云端跌落泥泞里。余生那么漫长,她却已失去了时间,失去了得到幸福的资格。
面对她的痛苦悲伤,他一如往昔,询问过后只有淡淡的劝慰。
原来,她奢望的拥抱怜吻终究不过是奢望。
听着他的脚步声声渐远,秦瑶月泪如雨下,忽觉,这一生,似乎已结束。
当天傍晚,秦可久派出的精兵终于在距离别院十几里外的一处偏僻山坳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秦瑶琨。
秦瑶琨被废,等同阉人,生不如死。秦可久问出凶手的相貌特征,猜着是何人所为,震怒不已,上书请旨全城搜捕,誓要抓拿花明观归案。皇帝允。
尽管秦可久竭力欲瞒秦瑶琨的伤势,但这一消息仍然传进了定国公的耳中。定国公当场勃然大怒,气极攻心,一病不起。
颜初静身在深宫,不敢动用法力,因此对宫外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直至五日之后,接到皇帝的口谕,她才晓得定国公病入膏肓,太医们束手无策。
怀恩殿靠近垂拱殿,远离后宫,格局严谨,是朝廷大臣等候皇帝传召时的休憩之处。
虽然封妃大典还未正式举行,但颜初静身份已变,自然不能再随意出宫。皇帝安排定国公在怀恩殿候诊也不为过。
时值隅中,阳光正暖,颜初静乘舆而来。
秦可久与父亲秦恩策一起守在定国公的榻前,听到殿外声响,不约而同地站起身。
颜初静步入暖阁,一眼望见秦可久,两鬓华发早生,眉宇憔悴,竟似苍老了十岁,不禁为之一惊。
秦恩策心知儿子对她情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