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梓瑕听他口气如此不屑,便又问:“听起来,也算是能办事的,能干的人?”
“是能干,能干得让人没话说。”韦保衡冷笑道,“这不前个月还有件事,我估计你们一打听也就知道了,所以干脆我现在就跟你们说了吧。那事要不是我跑各大衙门给压下去了,公主和公主府的名声那可算全完了!”
黄梓瑕与崔纯湛对望一眼,崔纯湛赶紧问:“是什么事情?”
“这事吧……看起来和本案应该没什么关系,又似乎和本案有点关系——如无必要,请两位先不要外传,毕竟此事,于公主府名声有损。”韦保衡说着,又皱眉想了想,才说,“府里的蜡烛,一向都是吕氏香烛铺送来的。上个月吕老头儿好像有事,叫他女儿送蜡烛过来,结果小门小户的姑娘不懂规矩进退,居然没有及时避让公主……嗯,踩脏了她的裙角。”
崔纯湛随口说:“这种小事,驸马又何必挂在心上?”
“本来是小事,可因为那个魏喜敏,就成了大事了。公主下令让魏喜敏教训那个姑娘,但这个魏喜敏啊,为了让公主高兴,将那个姑娘直接打得昏死过去,随便就丢在了街角。结果后街那边有个无赖,叫什么来着……”韦保衡不太确定地说,“好像大家都叫孙癞子,四十多岁一个老光棍,满身烂疮,谁见都讨厌。结果看见那小姑娘不省人事,就把她给……”
韦保衡一脸同情,崔纯湛目瞪口呆,只有黄梓瑕冷静地皱眉问:“吕氏香烛铺?”
“对,据说那个吕老头向来轻贱女儿的,此事闹得满城风雨,他觉得家族蒙羞,把女儿给赶出了家门。听说那小姑娘现在已经死在荒郊野外了,唉……”
黄梓瑕微微皱眉,问:“那个吕老头呢?”
“说起这个,幸好碰上这胆小怕事吕老头儿。我跑了各衙门把这事压下,又给吕家送了百两银子,还叫人把那个孙癞子打了一顿,吕老头感恩戴德,就风平浪静,再不提这事了。”
崔纯湛感叹道:“这老头……真的胆小怕事,不会寻仇?据我所知,魏喜敏好像就是被他亲手制成的蜡烛烧死的吧?”
韦保衡把手一摊,说:“所以才说是天谴啊,一报还一报,终于还是吕老头儿做的蜡烛,把魏喜敏给烧了,这不是挺好的结局么?”
崔纯湛苦着一张脸,说:“要是公主也这么想就好了。”
走出公主府,崔纯湛问黄梓瑕:“杨公公准备下一步去哪儿?”
“我看,吕氏香烛铺是一定要去的。”
“嗯,那我们一起去吧。”他说。
黄梓瑕摇头:“崔少卿,您这一身官服,一过去就被人看出来了。不如我先去探探风声,若是他确实可疑,直接传召到大理寺审问即可。”
“甚好,甚好。”崔纯湛看看时间,赶紧说,“今日出门时内子说了,会亲自下厨的,我得赶回去吃她做的菜了,眼看这个时间啊……”
“崔少卿慢走。”黄梓瑕看着他的马车行远,然后赶紧雇了辆车——天可怜见,她身边幸好还有上次查案时申请的经费没“来得及”还给李舒白,不然的话,她哪有钱雇车?
直奔周子秦家,他果然呆在家宅里研究他那些骨头。
“崇古,快来快来!”周子秦指着自己放在架子上的那个头骨,喜孜孜地说,“快来见证我迄今为止最伟大的成就!”
黄梓瑕叹了口气,说:“我来找你是要商量一下那个……”
“哎,别管别的了,快点来!”他拉起她的袖子,牵着她就往里面走。她踉踉跄跄地跟着他往里面走,一眼就看见了顶在架子上的一个人头,顿时吓了一跳。
“很像真人吧?哈哈哈,和上次复原手一样,不过脸上肌肉脉络太多,我到现在才能弄出第一个——哎,你觉不觉得好像……有点面熟?”
能不面熟吗?这模样,和王皇后有点相似。黄梓瑕在心里想。
“拿到这个头骨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个美人了,但是没想到这么美。”周子秦抚摸着架子上一个漂亮的头骨说。
黄梓瑕想了一想,忽然问:“你这头骨哪里来的?”
“买的呀,我一直托户部负责殓葬无名尸的人帮我留意一下——嘘,这个是律法不允许的,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啊——然后有一天,就是咱在水渠里捞起那具无头尸的前一天,他悄悄给我捎过来这个,说是有人在草丛里发现的。哎呀,刚拿到手血肉模糊可难看了,不过我把血肉剔除干净之后,发现这个头真的很不错,漂亮极了,是不是?”
黄梓瑕拿过旁边一个袋子,将这个头骨一把套住,抱在手中说:“周子秦,这个头我要拿走。”
“啊?为什么?”他赶紧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