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不甜吗?”管平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盛明珠摇了摇头,又啃了口红薯,如今盛家规矩多,不如并州,便是要吃这等子粗粮都是将红薯揉碎了制成八宝粥之类的,她已经很少再吃这口了。
那少女模样鲜美,捧着红薯。鼻尖衬的映红,樱唇染了水泽,舌尖半露了出来。
“繁琐事情多了,若不是这一二繁琐事情。一日复一日的,日子不无趣么?”
他声音突然有些沙哑,好像是被人按着喉咙一样。盛明珠诧异抬头,“管先生身子不舒服吗?”
管平只拨了拨炭火,“大概有些冷。”
“金枝,去把门窗在关紧些。”
外头风小了,盛明珠便同管平说着近日的事情。又说绒球被江润言弄病了,她本就是个心眼儿小的,又知道江润言对管平有意,不遗余力的说着她坏话。
灰衣在外头靠着墙角听了一会儿,郑管家举着檀木托盘已经来了。上面的药还泛着热气,又推门进去,看两人似相谈甚欢,便也没多打扰,只将药端在了一旁案几之上,又督促一旁站立伺候的小厮提醒大人用药,很快又退了下去。
“王夫人和王阁老去了,管先生知道吗?”
盛明珠看着管平,他眉梢笑意少了许多,又拿着一旁的热茶轻饮。外头雾凇凝结,他眉目比之前也凝重,好像有股寒风吹了过来,“管叔叔,我爹爹要紧吗,他会是下一任阁老?”
盛明珠心头无不担忧,有些时候知道远比不知道要怕许多。高楼起,高楼塌,也不过转眼的事情。尤其是如今皇帝年纪老迈,入内阁便是要变相站队,一着不慎便是身首异处,今儿个爹爹所说,未来皇帝是谁已经清楚。
可入了内阁想保持自身中立变难了起来。
“你想问什么?”
那人脸应衬着炭盆里的火色,用着火钳拨着里头的炭,肌肤也看着年轻。
“我不知道”,盛明珠又看管平,“先生知道什么?”
管平手微微顿住,片刻后终是道,“内阁是烫手的山芋。尤其是王阁老刚去,这几日恐不会太平……”管平抬头,却看她双目炯炯看着自己,“无论太不太平,这天下始终是陛下的,这句话我知道,想来盛大人也知道。”
盛明珠垂着头,没全明白盛谦话里的意思。但弦外之意却听的明白,她爹只要顺着皇帝的意思,就没事儿,可帝王的心思又怎么容易猜测。
——
王阁老头七刚过,入冬的第一场雪就飘了起来,凑巧马上也就是琼林宴了。
上书房的宫殿外头,天地白茫茫的广阔。魏帝手里牵着最小的儿子,正与他玩民间幼童长玩的陀螺,两人都是一头的汗水。王福拿着拂尘在一侧笑看父子二人,日光稍大,身影拉的格外长。
不久又瞧见了几道身形不一的影子正慢慢往过走。王福忙上前,“陛下,九王爷来了,还有太子殿下。”
魏帝脸上神色没变,抱起了幼子,递给了一旁的宫娥,“带他回宫去洗个澡,出一身的汗。”
“父皇,我明日还能来跟你玩儿吗?”十一皇子被带走,眼睛却亮晶晶看着魏帝。
魏帝只笑着摸了摸他脑袋。
这时九王爷跟着太子也已经到了,与魏帝行了礼,便一同进了上书房。
还是这几日老生常谈的事情,魏帝用奏折挡着脸,眉目已十分阴沉,“陛下,那盛谦毕竟是个汉人。九卿之位汉人已占其四,如今王阁老去了,当由咱们拓跋选举合适人才。”
魏帝声音平常,“那皇弟有何人才举荐?”
魏弟是拓跋庶出,兄弟无数。最终活下来的却只有一个同父同母的九王爷,也因着亡母临终前所托,魏帝对这个兄弟一向忍让。
“李刻就不错。”李刻是九王爷长女夫家二弟。
魏帝不知怎么突然一笑,又看着太子,“你是如何想的?”
“朝堂要当要立,自然由父皇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