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人好手一直退居在后,此刻见段誉苦苦哀求,除了尽力闪避,再无还手余地,灵机一动,抢到石臼旁,抓起两把已碾得极细的米粉,向段誉面门掷去。段誉步法巧妙这两下自是掷他不中。那汉人两把掷出,跟着又是两把,再是两把,大堂中米粉糠屑,四散飞舞,顷刻间如烟似雾。
段誉大叫:糟糕,糟糕我这可瞧不见啦王语嫣也知情势万分凶险,心想段誉所以能在数名好手间安然无损,全仗了那神妙无方的凌波微步。敌人向他发招攻击,始终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兵刃拳脚的落点和他身子间总是有厘毫之差,现在大堂中米粉糠屑烟雾弥漫,众人任意发招,这一盲打乱杀,那便极可能打中在他身上。要是众武士一上来便不理段誉身在何处,自顾自施展一套武功,早将他砍成十七八块了。
段誉双目被迷粉朦住了,睁不开来,狠命一跃,纵到水轮边上,攀住水轮叶子板,向上升高。只听得啊、啊两声惨呼,两名西夏武士已被那西夏好手乱刀误砍而死。跟着叮当两声,有人喝道:是我另一人道:小心,是我是那西夏好手和汉人好手刀剑相交,拆了两个回合。接着啊的一声惨呼,最后一名西夏武士不知被谁一脚踢中要害,向外飞出,临死时的叫喊,令段誉听着不由得毛骨悚然,全身发抖。他颤声叫道:喂喂,你们人数越来越少,何必再打,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向你们救饶,也就是了。
那汉人从声音中辨别方位,右手一挥,一枚钢飘向他射来,这一镖去势本来甚准,但水轮不停转动,待得钢镖射到,轮子已带着段誉下降,拍的一声,钢镖将他袖子一角钉在水轮叶子板上。段誉吃了一惊,心想:我不会躲避暗器,敌人一发钢镖袖箭,我总是遭殃。怯意一盛,手便软了,五指抓不住水轮叶子板,腾的一声,摔了下来。
那汉人好手从迷雾中隐约看到,扑上来便抓。段誉记得王语嫣说过要点他廉泉穴,但一来在慌乱之中,二来虽识得穴道,平时却无习练,手忙脚乱的伸指去点他廉泉穴,部位全然不准,既偏左,又偏下,竟然点中他的气户穴。气户穴乃是笑穴,那人真气逆了,忍不住哈哈大笑。他一剑又一剑的向段誉刺去,口中却嘻嘻、哈哈、嘿嘿、呵呵的大笑不已。
那西夏好手问道:容兄,你笑什么那汉人无法答话,只不断大笑。那西夏人不明就里,怒到:大敌当前,你弄什么玄虚那汉人道:哈哈,我这个哈哈,呵呵挺剑朝段誉背心刺去。段誉向左斜走。那西砟好手迷雾中瞧不清楚,正好也向这边撞来,两人一下子便撞了个满怀。
这西夏人一撞到段誉身子,左手疾翻,已使擒拿手扭住了段誉右臂。他眼见对方之所长全在脚法,这一扭正是取利的良机,右手抛去单刀,回过来又抓住了段誉的左腕。段誉大叫:苦也,苦也用力挣扎。但那西夏人两手便如铁箍相似,却那里挣扎得脱
那汉人瞧出便宜,挺剑便向段誉背心疾刺而下。那西夏人暗想:不妙他这一剑刺入数寸,正好取了敌人性命。但如他不顾义气,要独居其功,说不定刺入尺许,便连我也刺死了。当即拖着段誉,退了一步。
那汉人笑声不绝,抢上一步,欲待伸剑再刺,突然砰的一声,水轮叶子击在他的后脑,将他打晕了过去。那汉人虽然昏晕,呼吸未绝,仍哈哈哈笑个不停,但有气无力,笑声十分诡异。水轮缓缓转去,第二片叶子砰的一下,又在他胸口撞了一下,他笑声轻了几分,撞到七八下时,哈哈、哈哈之声,已如是梦中打鼾一般。
王语嫣见段誉被擒,无法脱身,心中焦急之极,又想大门旁尚有一名神色可怖的西夏武士站着,只要他随手一刀一剑,段誉立即毙命。她惊惶之下,大声叫道:你们别伤段公子性命,大家大家慢慢商量。
那西夏人牢牢扭住段誉,横过右臂,奋力压向他胸口,想压断他肋骨,又或逼得他难以呼吸,窒息而死。段誉心中害怕之极。他被扭住的是左腕和右臂,吸入内力的背冥神功使用不上,只得左手拚命伸指乱点,每一指都点到了空处,只感胸口压力越来越重,渐渐的喘不过气来。
正危急间,忽听得嗤嗤数声,那西夏好手啊的一声轻呼,说道:好本事,你终于点中了我的我的玉枕双手渐渐放松,脑袋垂了下来,倚着墙壁而死。
段誉大奇,扳过他身子一看,果见他后脑玉枕穴上有一小孔,鲜血泊泊流出,这伤痕正是自己六脉神剑所创。他一时想不明白,不知自己在紧急关头中功力凝聚,一指点出,真气冲上墙壁,反弹过来,击中了那西夏好手的后脑。段誉一共点了数十指,从墙壁上一一反弹在对方背后各处。但那西夏人功力既高,而真气的反弹之力又已大为减弱,损伤不到他分毫,可是最后一股真气恰好反弹到他的玉枕穴上。那玉枕穴是他的罩门所在,最是柔嫩,真气虽弱,一撞之下还是立时送命。
段誉又惊又喜,放下那西夏人的尸身,叫道:王姑娘,王姑娘,敌人都打死了
忽听得身后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道:未必都死了段誉一惊回头,见是那个神色木然的西夏武士,心想:我倒将你忘了。你武功不高,我一抓你志室穴,便能杀你。笑道:老兄快快去吧,我决计不能再杀你。那人道:你有杀我的本领么语气十分傲慢。段誉实不愿再多杀伤,抱拳道:在下不是阁下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