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茵也跟着起哄:“晴姐穿这身准漂亮。”
她扫了一眼,只觉得意兴阑珊:“都好,奶奶觉得好就行。其实我……”刚一开口,却被陆子鸣握住了手,他的手冰凉,并没有站起来,只是望住她,她就怎么也说不出“搬出去”的话来,最后只摇了摇头,说:“其实我有点累了,想先上去休息下。”
老太太也体谅她刚回国,嘱咐她好好休息,养好精神。
却在上楼时不期然撞见刚敷了面膜的芸姨。隔着白色的一层如同面具,看不出她的表情,她的话也让人无从猜测。
“小晴是有福的人啊,这么大事都能化险为夷,回来肯定会有好事发生。”
她冷了声音:“芸姨是想说我大难不死吧?”
“呸呸,别说那不吉利的字。你和子鸣哦好事就要近了,我这做长辈的也没什么准备,这镯子就当给你们的结婚礼物。”她说着,竟真从身上掏出一只翡翠镯子,通体碧绿,却是上等的成色。
雷允晴推拒着:“芸姨不必破费,老太太已经送了镯子……”
“呦,得了老太太的宝贝,看不上我这破东西了呢。”
芸姨的话还是那么尖利,她不想再纠缠下去,顺手抄过镯子:“那就谢谢芸姨了。”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来,我帮你戴上。”今晚的芸姨格外殷勤,握住她的手,亲自将那镯子套在她左手手腕上。
回房后,看见她的行李箱靠在角落里放得好好的,衣服什么都被拿出来,整整齐齐的叠在衣柜里。不知是柳嫂做的还是陆子鸣。
有点心酸,没想到刚回来又要搬出去。
她把皮箱拉出来打开,坐在床沿上,又一件一件把衣服往里塞,收到一半时陆子鸣上来,看到她这举动不由一怔,撑圆了眼睛问:“雷允晴,你这是做什么?”
她没抬头,只冷冷的说:“我给你时间,你也给我一点时间。”『
他走过去抓住她的手:“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看奶奶这么高兴,你忍心让她难过吗?你这个节骨眼上忽然要搬出去,难道奶奶就不会疑心?”
她被他握住的手腕蓦地一颤,像是被火灼着了,猛的抽了出来,“啪”一声,响亮清脆,打在他的脸上。
她爱他,从小敬重他,把他当哥哥一样,恐怕连她自己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抬手打他。
陆子鸣显然被打懵了,雷允晴也觉得自己的掌心火辣辣的疼起来。可是痛都不及心疼。
“你就这么为她着想?”情不自禁就吼出这句,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上涌。她一说完,就立刻背过身去,死死咬着嘴唇,在心里默念:我要坚强点……我要坚强点……我要坚强点……
室内死一般的宁静,隔了好半晌,陆子鸣才说:“对不起……”大约也是察觉他话里的不适宜。
“你要保她,要瞒着奶奶,瞒着所有人,那是你的事!我没有义务帮你!”她打断他的话,狠狠说:“陆子鸣,你不可以欺人太甚!”
她说完,摔上门进了浴室,打开水龙头,在哗哗的水声中,终于肆无忌惮的大声哭起来。
“囡囡……”起初,他还在浴室外敲门,后来就没了声音。
她哭到天昏地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才扶着双膝慢慢站起来。从她记事起,就没有哪次,让她哭得这么久。最伤心一次,也不过是小学时路过操场不小心被篮球砸了头,又是痛,又被小朋友嘲笑,当时她一个人躲在角落哭了好久,最后头上顶着老大一个包回了家。
可如今呢,她连回家都不能。不想开门,看到外面那个男人,可是看不到他,又觉得心慌,总是抑制不住的去猜测,他会去哪里呢?这么晚了难道还去陪在乔佩身边?
走出浴室,他果然不在房里了。她哭得双腿发软,双眼浮肿,靠着柔软的枕头,很快就睡着了。醒来时眼睛肿得像两只大水泡,她难受得撑了撑,凑着晨曦的微光,看见陆子鸣合衣躺在卧室的沙发上。他那么高的一个人,躺下来就显得太长,沙发都不够他睡的,整个人蜷成一团,也没盖什么东西。眉心微微拧着,显然睡得并不舒服。
她不知不觉就看出了神,直到陆子鸣睁开眼来,与她四目相对。
她尴尬的别开目光,听见他嘶哑的声音:“醒了?”
“嗯。”她站起来,绕过他去卫生间洗漱。出来时见他也换了衣裳,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他昨晚没睡好,漂亮的桃花眼里也布满血丝,下巴上生出青的胡茬,见她出来,就进了洗手间,里头传来电动刮胡机的嗡嗡声。
雷允晴难受的按了按额头,梳妆镜里,那一张脸可谓悲壮,肿成核桃般的双眼,如何化妆也掩饰不住。这时陆子鸣正好出来,弯下身在她旁边的抽屉里找梳子,从镜子里正好能看见他的下巴,干净的皮肤上多了一道细小的口子,不仔细看难以发觉。
大概是心不在焉吧,竟然能被刮胡机割到。
她想他们俩今天可都算狼狈的,一会要怎么下去见奶奶。
幸好客厅里只有柳嫂在摆早餐,老太太还没出来。雷允晴便寻了个借口说:“柳嫂,我今天去公司请假,不好迟到,你帮我把早餐打包了我带在车上吃吧。”
她这么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