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到生活琐碎,比如易青爱吃什么,穿什么牌子的衣服裤子,抽什么烟喝什么酒……这些生活上的细节,孙茹相信依依在这方面对易青的了解一定远不如自己;但是说到灵魂相通,两心相知,站在易青的角度上为他思考一切,孙茹自知和依依相差的太远。
这样一想,孙茹对于易青更爱依依这个事实也就坦然。
孙茹从楼梯上走下来,对易青道:“易青,爷爷的信你收好吧。”说着,把信递了过来。
易青心里又是一阵凄然,他接过信来,郑而重之的折好,仔仔细细的放进口袋里,用手按了按。
依依一手拉着易青,一手拉着孙茹,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们一定要节哀啊。我们还有很多现实问题要面对,我想孙老师在天有灵,恐怕现在也在替你们着急呢!你们可要早点从悲苦消沉的情绪里解脱出来。”
孙茹被依依一说,哀叹了一声,道:“谁说不是呢!我现在还在琢磨,到底要怎么跟我爸我妈解释呢!那天有那么多美国公司,还有爷爷的晚辈、老下级在现场……唉,装了三分钟英雄,原来扮潇洒的代价这么大。天哪,以后我再也不敢装酷了。”
易青和依依被她逗得一起笑了起来。易青思索了一下道:“说实话,我现在也够乱的。你让我想一想,回头我告诉你怎么办,咱们得统一口供才行。唉,别说,我爸我妈现在也在我住的地方等我给他们一个交代呢!”
易青一想起易妈妈的唠叨就头大,她老人家可是把孙茹看到眼睛里都拔不出来了。也是,才貌双全,身家显赫,品行端方,这样的儿媳妇哪里找去。
孙茹瞠目道:“你要想多久啊?大哥,我爸妈今天去跟昨天来的宾客谈事情兼道歉,下午就回来了!他们正在气头上我怎么回答他们啊?”
易青帮她出主意,道:“别怕。你就故作深沉状,跟他们说结婚是人生大事什么的,就说你自己年纪还小,还不想这么早嫁人,或者干脆说还信不过我,感情没到这份上,总之怎么都行。其他的我们再商量。”
孙茹想了一想,道:“也只好这样了。反正只要我们不说,宝叔不说,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依依道:“既然这样,易青你还是赶紧走了吧。免得跟孙伯父他们照面,更加一层麻烦,到时候说不清楚了。”
易素点头道:“对啊。依依你也要赶快回去见宁姐,好好跟她商量一下,怎样编个说法,对付那些记者。昨天机场那一幕,我们孙大小姐穿着婚纱的玉照估计也被很多媒体拍出来了,这个故事怎么编才圆的过来,真是件伤脑筋的大事啊!”
孙茹一听,小嘴噘的老高,嗔道:“你还说我,那天你不也是死皮赖脸的抱着依依不放,你不也穿着新郎礼服?”
易青笑着从茶几底下拿出一大叠帐目表来,往孙茹手上一放,道:“喏,现在老师的遗产全是你的了。这是上次会计们结算出来的,你赶紧收好,这两天叫你爸爸带你去过户公证吧,小富婆!”
孙茹接过那一大叠东西,噘着嘴道:“真是麻烦,都不知道我拿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依依在旁边听了微微一笑。这可是十亿美金啊,就算用来资助那些当初和她自己一样的穷苦考生考电影学院,已经不知道能帮助多少人了。
人和人真是太不同了。正是因为这点不同,依依才希望她的易青能成为一个有能力去创造一片天地的人,希望他会有能力去帮助许多需要帮助的人,而不是做一个整天跟自己粘在一起的小男人。
依依若有所思的侧头看了看易青,心里默默的想到——易素,恐怕你的理想,不仅仅是做一个拍几部电影的富家翁吧?
第四卷 第八章 鹰击长空(下)
北京。八宝山革命烈士陵圆。
易青和孙茹、宝叔,迎着清晨徐徐的风,长身伫立在孙老爷子的灵前。
易青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十几页稿纸来,肃然上前一步,望着孙老爷子的骨灰盒,轻声道:“老师,我来了。这,是我的《中国电影改良策论,是四年前您让我做的论文选题。我们师生,因这个选题而结缘,而您,却直至逝世都没能亲自批阅这篇论文。今天,我把它带来了,谨以一名学生稚嫩的文字,权为祭祀恩师先贤的祭品,愿您在天之灵能够听见,伏惟,尚飨!”
说着,易青展开卷成一团的稿纸,昨天整整誉写了一天的论文稿映入眼帘。
易青没有用电脑打,更没有用复印机把自己交给系里的原稿复印一份;而是闭门谢客,关掉手机,连父母也不许打扰,一个人关在小房间里,用恩师生前送给他的签字金笔,一笔一划的,把长达五万多字的论文仔仔细细,工工整整的抄好。
抄得一字不差,一字不错,偶尔错了一字一笔,易青就整页撕毁重抄。
“中国电影改良策论,选论一,论中国电影观众及院线的全国分布情况……”
易青站在灵前,迎风展读。沉郁严肃地男音,说不尽对恩师的感念与敬爱。
也不知念了多久,整篇论文念完了。
孙茹站在易景身后,默默点头。她自己也刚刚完成毕业论文。但是比起易青这篇大气精湛的宏论,她觉得自己拿出来讨论的勇气都没有了。
爷爷没有看错,易青果然是个不世出地奇才,就凭这篇策论,就足以使他载入中国电影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