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吧,我三天前已经到这里来了!”
“难怪在京兴市我找不到你!那个何大爷居然还帮着你打马虎眼!说你给学生上课挣外块去了!”
方子洲笑了:“老头儿就是和我配合默契!”
“我对老汉儿没兴趣。说,你来这儿做啥子吗?”我穷追不舍。
方子洲在我的追问之下,低声说:“这里像远飞集团天海公司一样,也有爱农银行京兴市分行两个亿的贷款,一样是血本无回!”
这些,我在天竺支行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过,反正是金融秩序混乱时候搞的,大家也都知道,没什么稀奇。我作出不屑状:“就为这个?”
方子洲神秘地一眨眼:“有意思的是,原来爱农银行要把这里的贷款和东北天海的一样进行呆坏帐核销,几乎是零受偿,四个亿全部损失。可你和那个王学兵去一趟泰国之后,爱农银行就改变了政策,把这里的不良资产剥离给了爱农资产公司,并且把两块地,外加京兴市的破烂,作价一个亿卖给薇州摩托集团公司了!”
我对方子洲的这一发现继续表示不屑:“这不是很正常吗?远飞集团公司京兴市的资产早已经是负数,加上这两块没交土地出让金的地,净资产根本不值一个亿。他们这样进行市场化运作,这不是等于帮着京兴市挽回了一个亿的经济损失吗?!”
方子洲笑了:“市场经济是无利不起早的经济!那华裔泰国人赵自龙和孟宪异不是傻子,如果无利可图,他们为什么愿意当这冤大头!莫非在这地下发现了金子?”说罢,他忽然站起来,拍了一下桌子,“我要搞清楚的就是这个!为什么本来可以卖一个亿的资产原来却可以分文不取地作坏帐核销!这之中,没有腐败问题?谁信呢!”
我忽然感觉方子洲太天真意气了,就索性把我从分行、支行先后了解到的这两笔贷款的情况告诉给他,而后说:“账外经营的问题我都清楚,这些你问我就可以,何必还跑到这儿来!”
方子洲见我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他倒笑了,玩笑着对我说:“事情就这么简单吗?”
“就这样的,虽然这是属于账外经营,虽然现在再这么做就是非法,但是,历史问题要历史地解决,对这两笔坏帐,京兴市也是认可的,同意并入爱农银行的不良资产大帐中。而后,怎么处理,是核销还是由资产公司拍卖就完全是银行可以自主的行为了。王学兵的一个比喻我觉得有道理:砸了宣德炉炼铁,是当时的政治需要,无法用经济模式来理论的!”我把上次到市委参加金融研讨会的政策精神和老崔科长的解释传达给方子洲听,此时,我甚至觉得他有一点愚钝和过于较真了。
方子洲“吱喽”一声,喝了一口水,颇感自得地微笑着:“这就是你女孩子的善良了!可你殊不知中国古人就已经发明了暗渡陈仓之术!”
见方子洲一副取笑我的样子,我依然不服气:“我也晓得这里可能不一般,否则就不会有我去远飞集团公司、去天海公司调查时的种种麻烦,也就不会有我遇到的这么多倒霉事儿了!”
方子洲见我如此说,立刻兴奋起来,站起身,度到我的身边,在我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你终于大彻大悟了!只要你把许多个点联成一体,通过这个轨迹,你就会发现许多触目惊心的问题!”
我依然不屑地辩解:“你在东北天海还不是看着烂尾楼干着急!一张黑色的钱网,你没确凿的证据揭开它,发现了又有什么用?你又怎么当你的英雄?他们鬼着呢!表面上看,一切既合理又合法!”
方子洲望着窗外的风景,自言自语道:“这张黑色钱网已经被我分解成几段了。第一个关键点是:分行原来的银鹏公司获得的高息是否都成了改善职工福利的小金库?王学兵之流到底自己装了多少?这就是以账外经营掩盖下的贪污受贿犯罪!第二个关键点是:王学兵为什么从泰国回来就把这账外经营的屎p股重新亮给资产公司而不直接核销!表面上看,虽然可以给京兴市避免一个亿的损失,可在资产公司,是要冒败露他们原来贪污受贿罪行风险的,不如核销来得干净利索!这一改变,起因是什么?”
听方子洲这样分析,我不由得想到了在曼谷持刀行凶的史笑法一伙,还有那房间里出现的匪夷所思的信封。莫非王学兵对这笔贷款处理方式的改变与境外的黑势力有关?!是受了境外黑势力的胁迫?或者为了更大的经济利益?
我不知道方子洲掌握了多少情况,他下一步又要做些什么?但是,我没再询问他。因为,我明白,一向诡秘的他是不会向我说出全部真相的。同时,我也没把我脑海里的这些火花和问号告诉方子洲。因为,我不想在他已经让我非常闹心的行为上再火上浇油,再推波助澜了。为了打岔,我索性直接问了他进门之前的那封信:“信,是不是你送来的?”
“什么信?”他依然诧异地看着我,依然是一副真切的莫名其妙的表情。我心想,看来这信肯定与他无关了。那么,这写信的人到底是谁?又是什么目的?代表着什么利益集团?我想,这一定不会只是一个简单的革命群众揭黑的义举!
为了转移方子洲的注意力,我继续打岔:“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晓得我住在这儿的?”
我的话音未落,门外又有人敲门,薇州摩托车公司的财务总监李雅菊不等我说“请进”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