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德英依然面部线条刚而硬、依然充满着男人的特殊魅力,他露出一口整齐而短粗的白牙,笑道:“昨天,我演了一出智斗美女的好戏!要不要我说说,也算给王行长饯行?”
王学兵又发福了,脖子也显得更加短粗:“侃吧!明儿和美国佬逗闷子,就听不到这国产荤段子了!”
我想,这一定是摩托车公司为王学兵赴美就任而举行的欢送晚宴!
耿德英很文雅、很气派地开口了:“您过去那个小美女想利用我,给市委、市府送方子洲那份材料!当时,我也挺没辙。我如果拦着,肯定不好;我如果不管,恐怕您王行长就没法儿走得这么安心、潇洒了。于是,我就来了一个将计就计!”
丑男人高大年怪叫道:“你是个文化人,也是文明人,总不至于挖咱王行长的后院嫱妃吧!”
王学兵故作姿态:“哪里哪里,耿主任不寒碜,魅力十足,哪个女孩不待见!”
耿德英淡淡一笑:“我怎么能那么不讲原则?怎么能那么不讲究方式、方法?”
我听了耿德英的话,牙根直痛,真不知道应该哭,还是应该笑,这样一个人,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没忘了装他妈孙子!还没忘了把自己包装得冠冕堂皇!
“我有意不让他到市委去,直接把她带到了我的办公室,并告诉她,我的隔壁就是谢市长的办公室。”
瓦刀脸史笑法惊异地c嘴:“那小婊子如果真把材料塞进去,咱们咋办!”
高大年见史笑法称我为小婊子,怕惹王学兵不高兴,赶忙纠正:“你丫就是粗,动不动就是‘小婊子’!叫‘美人儿’多好听!”
“嗨,咱们谁跟谁呀!”王学兵似乎不愿意冒犯这些黑社会分子,在此情此景之下,也很会自我解嘲,于是,他借着酒劲儿,不俗不雅地改装了几句歌词,哼唱道:“好一朵醉人的茉莉花,闻了一次放不下,用文动武难奈何她,去吧!去吧!”见粗人高大年和史笑法一副嬉皮笑脸、不以为然的德行,王学兵停了唱,索性直截了当道:“我跟她早没关系了!”说着,又一声叹息,“有些人就是执迷不悟!给脸不要脸!你们随便怎么叫!之所以表面上看,我对柳韵还挺好,甚至还拿个把歪诗e…mail给她,不就是怕她变成一只疯狗,抓一丁点儿我的把柄,到处乱咬嘛!”
耿德英很会做秀,也装起了斯文,学着王学兵的德行,意味深长地吟诵道:“人生苦求生死恋,无奈只有分飞燕呐!”
高大年和史笑法都诧异起来,没想到本是军人出身的耿德英在关键时刻也能酸文假醋一把。王学兵不甘心被耿德英拔了份儿,更不甘心辱没了他“金融界红色诗人”头衔,立刻做感慨状,为耿德英的诗叙了个下半句:“花前月下轻如云,锅碗瓢盆重似山!”
耿德英会心地笑了,调侃王学兵道:“我再加一个横批:分?难!和?亦难!”
此时的高大年和史笑法凸现了流氓无产者的本色,对王、耿二人的一唱一和,除了“他妈的”、“c”之外,根本c不上嘴,大眼瞪小眼地面面相觑。
耿德英端起酒杯,劝了一回酒,又接着他刚才的话题,讲起来:“昨儿个,我有意给这个美人儿留出了单独去谢市长办公室门口的时间。结果,她果然中计了。她竟说要去卫生间解手撒n!我说,那您可别忘了带手纸!她说,用自己的方便!就背着自己的包走了。塞完了材料,她还没忘了糊弄我,还有意弄出动静来,有意让我感觉她去卫生间!可小家雀儿怎么斗得过老家贼?!等她一走,我立马儿就从谢市长的办公室里,把材料取走了!”
一伙人都陪着耿德英哈哈大笑起来。立刻,我的脸由于愤怒和羞愧变得热辣辣的。而后,我又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发冷,顿生出几许恐惧:我的行为无异于已经暴露给了这群鬼魅魍魉。他们会怎样报复我,难道方子洲和章总的命运就是我的命运吗?
果然,王学兵开口了,他把声音压得很低:“那,你们想了什么辙?”
王学兵话音一落,在场的人却全都不吭声了。我想,他们一定是害怕有人在外面偷听,一定会有人出来,查看外面的动静的。于是,我赶紧转身,学了老鼠的轻巧,躲在了二楼与三楼楼梯的拐弯处。
等三楼没了动静,再等女服务员给他们的雅间上了几道菜之后,我再次回到了那个绒布包着的门前,又躲藏着,继续偷窥。
高大年忽然兴致勃勃地吵吵道:“今儿个,我让这儿的厨房加了一道菜!大家猜猜是啥菜?”
由于高大年在这个圈子里地位低下,没人买他的帐,因此,只有史笑法一人应和道:“啥菜?”
“狗r!”高大年得意一笑,看着史笑法说,“你们知道这狗是哪儿来的吗?”
依然是史笑法应和:“哪儿来的?”
高大年的笑声很难听:“是王行长过去那小美女养的!丫过去本是一条野狗,却被小美女收养了,而且还取名叫‘方义’!多他妈笑话儿,一条狗她都想标榜正义!”
史笑法说:“不过,正因为有这条狗捣乱,咱们才没辙对小美女下手!要不老子一口唾沫吐下去,早把她淹死啦!”
高大年继续炫耀说:“昨儿清水洼有一主儿,丫是个卖耗子药的老疯子。丫那药,居然叫‘好吃牌’毒鼠强!我本来想给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