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和山凤簇拥着,把丽珠推进小波怀里……
城市里的生活方式、语言方式和现代文明让他们潜移默化得很快。香香煽动着气氛:“啧啧,让我们的老大和丽珠小姐,当着哥们姐们的面拥抱、接吻……你们同意吗?”
“好!”众人都附和。笑声在出租房里荡漾……
桌上摆着:生日蛋糕。蜡烛。糖果。啤酒。六个人围坐旁边。
快乐尽兴了,三姐妹就聊着不让哥们听见的悄悄话。哥们一边吞云吐雾地抽烟,一边俱往矣、展未来、大话西天取经路……
“为哪大多数男人都抽烟啦?对身体有害,又浪费钱。”山凤瞧着吞云吐雾的哥们和手中那空烟盒上“吃烟有害健康”的字样,精打细算的她表示不理解:“明知亏本的”买卖“,咋有人要做哩?明知有害的物品,咋有人制造哩?”
西峰抓住机遇卖弄油腔滑调,讲烟的传奇:
“啥年代的事,出于何典,我不晓得。反正烟的来历就是这样的:有一个男人伤透了一个女人的心。心是人很重要的器官,伤透了就活不了,所以,女人死了。男人没了女人就忏悔,也开始伤心。女人在另一个世界看到男人那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子,就原谅了男人。女人捎给男人一个梦,说下辈子还嫁给男人。男人就每天坐在女人的坟茔前想女人。有一天坟头生长了一株象小菜似的植物,那是从女人的心窝里长出来的。那植物在男人的视线里转瞬长大,并且开花结籽,然后就j叶枯黄。男人就把金黄色的叶卷了点燃,吸,感觉提神醒脑,不再伤心了。于是采了那籽,种植成遍,年复一年……”
香香听了就过来坐在西峰身边,抱着西峰的腰,把头偏靠在西峰肩膀上:“其实你编得很美的,那你要抽烟就抽烟啦,少抽点,啊。为啥那些编辑那么苛刻对你,你写的好辛苦……”香香眼圈都涩了起来。
在厦门这半年来,上班之余,西峰写的三个中篇被编辑“枪毙”了两个,偏偏自己认为不好的,却发了一篇。所幸有一篇散文给一家杂志发了,还引得一个评论家的关注。
西峰很直率地对香香,也是对自己说:“别傻,不怪编辑。你哪晓得这条道上挤满黑压压一大片人头。自己功夫不到家嘛,天外有天。我只是忍不住冲动,我晓得自己应该停了,多花精力去总结和体验生活,至少三五年后,再重来。不过我很自信!”
黑毛直言不讳:“写那些玩艺干吗?现在谁喜欢看,省点力气吧。”
西峰说:“你懂个p。你干吗一回来就打开电视机看电视剧?”
“嘿,来劲了?我是看武打片。我下个月发了工资就去买影碟机,专看武打片。你写那些和电视剧有啥关系?”
“你以为这电视剧不是人写的?”
“嘿,没准你也会写出电视剧?”
“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也写进去,写成无恶不作的坏蛋!”
丽珠c话了:“别吵。你们咋不晓得说点高兴的事。今天是小波生日呀。”
大家伙回头看丽珠,她正心疼地摇晃着小波的膀子:“是喝醉了呀?干吗脸色这么难看?”
“没啥。他们在斗嘴,c不上话。我正要告诉你们,我四哥来信说,姑父和姑姑离婚了。”小波从衣袋里拿出一封信,递西峰接了。
“妈的,我那次干嘛不揍死他!”黑毛怒道。
“老爱冲动啥,先看看信哩。”山凤牵理着黑毛的领带。
几个人的头挤在一处,看信。
……发生在山场上的事,在小波的脑子里泛起意识流,而那些情景正是姑父半年多一直读不透的蒙胧诗:
山场的前期工程结束了,姑父决定让民工们休息一天,再开始下一期工程。那天晚上姑父就叫小波帮忙算账。姑父从心里把他当小娃看,自以为他吃不透自己的用心。哪里晓得小波是人中雏龙,早已预见姑父有一天不会是他的姑父,是在利用他和伙伴们。小波就象学生做数学题一样,给他把账算的清清楚楚。小波从中懂得姑父做老板的妙处,居然赚那么多。他明白这是姑父的财路。姑父居然不给姑姑寄钱,说啥他在外面连吃饭都成问题。姑父说,明天去林业站结账,要小波和西峰、黑毛一道去,顺便多买些蔬菜、大米、香烟等山上民工生活所需品,要是碰到那群地痞就要哥几个治治他们,出口窝囊气。
翌晨,黑毛不起床吃饭,在床上肚子疼的打滚,急得三姐妹在庙里用各种土办法施救。山凤更是泪流满面。
于是,小波和西峰跟着姑父下山了。
三个人下山后,黑毛的肚子不那么疼了,山凤就坐床边一口一口地喂他吃早饭。
黑毛就抱怨地说:“咋不每天都病,好舒服。”
“生病啥好,急死我哩!咋哩?”山凤奇怪地问。
“生病了,你就侍候我。”
“瞧你这憨劲这傻劲哩,真有那样想我?”
山凤眼里闪着泪花,紧紧地抱住黑毛,给他一个长吻……
然后黑毛说:“好久未练功夫了,我想一个人到山里清净的地方去,还想去抓只野兔回来……”
“那敢情好。不要被山里的母野猪抓去做上门女婿哩!”是的,黑毛要被母野猪抓去,山凤的账上要现红字哟。黑毛肚子不疼了,山凤心里乐呀。扔下这句话,匆忙去了厨房和梅婶她们张罗着做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