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陷入了迷茫困惑,很快就转为欣喜若狂。姐弟俩人从自幼的耳鬓厮磨,到父母去世後的相依为命,自己同时可以名正言顺地得到亲情与爱情。而且应曦应阳两人年龄相距不足一岁,程应阳忽然觉得自己在应曦面前的形象更加高大起来,自己在她面前不再是个弟弟,而是个男人,一个大男人。
在奕欧看来,程应阳安抚应曦的动作十足像个大哥哥在哄小妹妹睡觉。撇开年龄来说,程应阳高大,程应曦娇小;他坚强,她脆弱,──确实如此。
“明天我就搬回临时办公室,我亲自看着她。”程应阳拍了拍奕欧的肩膀,“最近事多,公安局的人以及公司的事情还需要你多多应付。你也不必躲着她了。我们现在是一家人。”
奕欧低着头,没有说话。他握紧手心里的戒指,那里仿佛还有她的体温。原本的希望如同破灭了的肥皂泡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有阳哥你看着,以後就没我什麽事了。”他闷闷地说。
“你想到哪儿去了?你是我兄弟。至於她,你可以当她是嫂子,也可以当她是姐姐,都没问题。”这次程应阳不只是拍着他的肩膀,而是两只手扶着他的肩头,认真地对他说:“以後我们一起打天下,将集团发扬光大。放心,你由始至终都对我忠心耿耿,我不会亏待你的。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集团副总。我们一起分享一切。”──除了我姐。当然最後这句他没有说出来,不过意思也到了。
奕欧摇摇头,他对此并没有动心:“阳哥,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是做个打杂的吧。我几年没有接触业务,副总我做不来。就算是要我赶鸭子上架,令狐和阿强他们也不会服我。”说完,他推动轮椅,向程应阳道别:“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程应阳表情复杂地看着奕欧落寞的身影,心情莫名糟糕起来。奕欧是个难得的手下,人也能干,不贪图名利,富贵,可以说是忠义两全。自己刚才为应曦强行脱戒指的言行会不会刺激到他了?如果因此而失去一个弟兄,是否值得?他看着奕欧的轮椅,无声地离开,忽然想起自己当初向应曦表白遭到拒绝──得不到爱人的感觉他也尝试过,那种滋味,就像一把刀无时无刻地划着你的心,撕心裂肺的疼;整个人就像掉入无尽的深渊,没有了希望。但是他又不能接受应曦不能完整地属於他,不能接受她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自己的弟兄爱上自己的女人,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吗?真是讽刺!
程应阳觉得头疼,比身上的伤还疼。一堆的事情要解决:应曦醒来後问起血缘的事情,该怎麽说才不会刺激她?如果又两眼一翻昏过去了可如何是好?还有戒指的事情,这个奕欧也真是……不过这个好办,再买一个,然後像电视剧那样,向她求婚就是了。女人啊,怎麽就这麽在意表面化的仪式呢?真搞不懂。另外集团上下虽说还算安稳,且随着程松的意外身故,其亲信有的被架空,有的选择主动离开,他算是把集团百分百的股份收回来了。不过,人手配置要重新调整,自己的人穿插在各个部门岗位,如何安排才不会内讧是个大问题。他有心想栽培奕欧,让他像令狐真一样,独当一面,成为自己的左右手但他似乎没有这个意愿,也没有信心,他的心思还在应曦身上……这些棘手的事情,真需要费一番脑筋。
程应阳把应曦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再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然後拄着拐杖离开了。
正对着应曦病房门口的摄像头被做人了手脚。从监控萤幕上看,一切平静如常,但有一个小时的录影是不真实的。
淩晨三点。一个两手都撑着拐杖的人悄悄地、偷偷地、很小心地走进了应曦的病房。但他不是程应阳。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室外的光线,房间很黑,近乎伸手不见五指。但他很快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准确的找到了房中沉睡着的应曦。
这麽晚的不速之客是谁?不用担心,来者是奕欧。本来他的双腿受伤是不适合离开轮椅行动的,但他嫌轮椅目标太大,宁可拄着双拐。他“拐”到床头,轻手轻脚的支好拐杖,然後坐在床边,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应曦的头发,用极低极温柔的声音说:“我都快为你疯掉了,你却睡的那麽香甜……”他拿起应曦的手,印下一吻,颤抖地说:“为什麽要让我爱上你?为什麽要让我爱上你之後又无法得到你?”他停顿了一下,平复了自己激动的情绪,继续说:“早知如此,三年前我就不该答应阳哥。他告诉我,他在令狐真和我之间偷偷选了好长时间,最终觉得我比较忠厚,要我来充当你的外出保镖。我当时还很高兴,现在,我宁可他不要选我!那天,程松开给我的条件确实很让人心动,可我顶住了。我知道你离不开阳哥,如果我那样做了,你一定会恨死我,一定会很难过。可是,当我还抱着一丝希望的时候,阳哥却宁可给我半壁江山,也不愿意……为什麽要我爱上你?”他停住了,因为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表达自己的心如刀绞。
“你是谁?”躺在床上的应曦突然说话了,声音极细小,但也把奕欧吓了一大跳,糟糕,不知道她听去了多少……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他压低声音问。
“不知道。我看不见你。”
“真的?”难道声音也听不出吗?虽然他刻意压低了声线,虽然他并不希望她认出他,可是,失落却是一涌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