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问说:“辛杨,你会不会整理自己的行李?”
辛杨犹豫的对他微微点头。
言峻语气更加温和:“那么你现在到房间里把自己的行李安置一下好吗?那边走进去第一间就是你暂住的房间。”
辛杨抬头看了辛辰一眼,低下头不敢动,手指绞着长长黑黑的衣袖,不时用眼角余光偷偷瞧言峻。言峻叹了口气,正要再想对策安抚他,就听辛辰说:“先吃点东西再说——言峻,你吃午饭没有?”
言峻心里顿时一轻,抬头冲妻子笑:“还没。”还没来得及——早会之后又连开了两个会,第三个还没开始,沈远就派心腹将饱受惊吓的辛杨送到了他面前,他考虑了足足半个小时,决定将小舅子带回家。
辛辰进厨房将刚收进冰箱的饭菜拿出来热了热,她中午一个人,吃的简单,又都是素菜,不够他们一大一小吃,就去做了个牛肉青菜汤,一会儿汤就好了,端出去时她忘了拿小汤碗,辛辰回身去厨房,刚俯身打开厨门就听见餐厅里言峻怜惜的声音说:“慢点喝,小心烫。”
辛辰站起来从厨房与饭厅的窗户看出去,清清秀秀的小男孩横握着着大汤勺,尖着嘴巴啜汤喝,嘴唇都烫红了,还在动的很快的咬汤里牛肉吃。
辛辰看着他这样,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吃汤圆被芝麻馅烫到了舌头,推了碗大哭,爸爸蹲在她椅子旁一边呼呼一边心疼不已的连声说:“都怪爸爸不好,辰辰别哭,都怪爸爸不好……”
……
言峻一抬头就看到辛辰隔着一扇玻璃正怔怔掉眼泪,对狼吞虎咽的辛杨说了两句,他轻轻起身走过来,环住她肩膀抱了抱她,轻声问:“怎么啦?怎么哭啦?”
辛辰哽咽的嗓音都变了:“他这是怎么了?”
言峻回头看了看埋头大吃的辛杨,低声告诉辛辰,这些天这个小男孩受了多少苦:“……是个大矿,事情不小,林泽生第一时间封住了消息又砸钱赔偿死亡矿工的家属……可辛杨外婆家只有辛杨舅舅那么一个儿子,不肯罢休,全家去政府闹事,回来的路上车翻下了山沟,辛杨妈妈被送到医院当晚就不行了……现在他们家只剩下个老外婆,舅妈已经带着孩子跑了,沈远的人赶到那里的时候,有人正从外婆手里硬抢辛杨,差那么一点你现在就见不到他了。”
辛辰一直从窗户里看着辛杨,这时转过目光忽然问他:“言峻,你是想收留他吗?”
言峻沉默的看着她,半晌点点头。
“我妈那里你去解释。”辛辰说完这句就不再理他,开了烤箱预热,从冰箱里拿出腌制好原打算晚上做给他吃的鸡翅膀,利索的包上锡纸放进去。一会儿烤好了她端出去放在桌上,辛杨已经把汤里的牛肉都吃掉了,就着西红柿鸡蛋拌的满满一碗饭也扒完了,嘴角还黏着两粒米,忽然一盘子香喷喷的烤鸡翅放在面前,小家伙眼睛都瞪大了,可看看辛辰的脸,他不敢动手去拿。
辛辰也不理他,将鸡翅放下,她拿了他的行李没有往一楼客房去,反而提着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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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言峻回公司,沈远已经在公司里等着他了,交换了各自收到的最新情况,两人商量了一会儿,这件事的基本对策就定了。剩下基本都是沈远的事情,言峻便不管了,按下内线告诉秘书可以接上今天的行程。
沈远却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
言峻问他:“你还有事?”
“齐风上个礼拜跟家里说要他要娶周素,我姨妈为了这事儿已经病倒了。”沈远表情看似如常,遥遥看着言峻,问:“他俩的事情……你怎么说?”
几个月前沈齐风为了言峻的婚礼专程从美国赶回来,在婚礼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拜倒在周素的嫩绿色小旗袍下,势头比周素当初想方设法睡陆伯尧还坚定。这小子在美国的实验室去年差点儿就捧了个诺贝尔回去,沈家往上数八代都没出过这么能念书的,他在沈家受重视的程度可不比沈远逊色多少。
言峻颇不以为然的低头看文件,说:“看周素愿不愿意嫁他,我这里好说。”
沈远搁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捏成了拳,“我家里可能有点难度。”
“不要紧,”言峻低头刷刷刷的签着文件,“周素如果真的愿意嫁给他的话,其他的事,有我呢。”他语气淡淡的,“只要那个人对我妹妹真心实意,我保他们小夫妻一生顺遂。”
沈家所图的不过就是那些,就算是沈远,言峻也拿得出东西来换周素一个正室头衔。言峻介意的是和谁做这场交易——和沈家他无所谓,和沈远本人,不行。他不能把唯一的妹妹托付给一个拿婚姻换取利益的人。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会转达到的。”沈远沉吟道,“那我就先走了。”他站起来的动作依旧从容,开门走出去却差点撞了等在门口的言峻助理。沈远轻声说抱歉,神色间控制不住的恍惚。言峻从书桌后抬起头来,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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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处理了一些紧急事情,言峻去了趟陆家,将辛杨的事情和宁馨说了说。
宁馨当初离婚时都没怪过谁,如今沧海桑田、斯人已逝,当然更加不会反对他们照顾辛杨。
听说辛杨妈妈也死于车祸,她很惆怅的叹了口气,问:“辰辰她什么态度?”
言峻有些不好形容,他自己也不清楚辛辰现下的想法,只好东拉西扯含糊带过:“……前几天东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