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抓起电话,拨通了邓恩雅的手机。幸好他给她发过短信,告诉她落地就把手机打开。可是,邓恩雅的手机只响了两声,就突然断线了,再拨对方已经关机。
怎么回事?邓恩雅究竟遇到什么意外了?
周一鸣的心慌乱得像一团乱麻,脚不停步地冲出家门,又向机场飞驰而去。
然而,周一鸣几乎将机场的大小角落都翻遍了,仍然不见邓恩雅的影子。他无数次地向机场工作人员询问1031次航班究竟是不是落地了,直到工作人员冲着他翻白眼,他才确信飞机已经安全降落,不存在飞机失事的可能。
周一鸣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心存侥幸地将车向他父母家开去。
也许,邓恩雅已经坐在父母家里等着他到来,一起分享打了胜仗的喜悦呢。
周一鸣头脑混乱地想。
第二部分
第21节:花开花落两由之(1)
第九章 花开花落两由之
“啊哈,好久没有这样痛快淋漓地说过话了,太过瘾了,太舒服了,太爽了!我钱启明的嘴巴终于又给自己的大脑做了一回主!”
离开红樱桃宾馆,走在蓝城灯火阑珊的马路上,钱启明一直拉着邓恩雅的手,快乐得像一个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玩具的大孩子,笑得嘴巴都歪了。
邓恩雅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钱启明牵拉着,机械地跟在他身边。
“你的手心里全是汗,你很热吗?哦不,不是这样的,是那个坏女人伤害了你,你难过了,对不对?”
邓恩雅不说话,只是紧紧抿着嘴角,任凭钱启明一个人自言自语。
今天晚上的遭遇太离奇了,莫名其妙地被人家拖到车上,莫名其妙地跟着人家进了全市最高档的五星大饭店,莫名其妙地成了一个陌生女人醋意大发的对象,莫名其妙地参加了一个什么沙龙,莫名其妙地为了一把仿明式圈椅招惹来一顿羞辱和嘲笑……
邓恩雅的大脑有些应接不暇了,这么多的“莫名其妙”,好像把她后半生该遇到的所有离奇事件全部提前预支了一样。她头晕乎乎的,脑门发胀,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有我在,你何必这么紧张呢?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我这张老脸在别的地方不好使,在他吴保国那里还是有一定分量的!”钱启明握住邓恩雅的手,增加了力度,似乎是要通过这种方式将力量传递给她。
邓恩雅没有从钱启明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任由他就这么亲热地握着,一分一分地加力,直到手指像被揉碎了一般痛,心里却是快乐的。
居然能够产生快乐的感觉?是的,的确是快乐,一种由内而外的舒畅感流遍全身。
有那么一瞬间,邓恩雅产生了一种错觉,她觉得钱启明似乎真正变成了她的表哥,正用他宽阔的胸膛为她遮挡暴晒的烈日、疯狂的急雨。她突然好想扑到这结实宽大的胸膛上,再也不需要为了木之韵东奔西走,也不需要为了那些恼人的生活琐事心生烦闷。钱启明可以为她解决一切棘手的问题,而她,只需要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女孩一样,举着冰激凌,贪婪地咂摸着生活甜蜜的汁液……
为什么?为什么会对这个陌生的男人产生如此依赖的感觉?难道就因为他在那么多人面前给足了她面子,给了她一种做女人无比骄傲的尊严和享受吗?
邓恩雅默默地回忆着那个叫万灏婕的女人,钱启明的态度非常明显,他根本就不喜欢那种女人!尽管她是吴保国的情妇,他却没有给她留半点脸面,而且为了恩雅,他甚至不惜跟他的朋友吴保国闹僵了。
钱启明,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是……
邓恩雅已经结婚多年,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小丫头片子,她的心突然一阵猛跳,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定定地望着那个白白净净的男人。
路灯下的钱启明,在娇小瘦弱的邓恩雅面前显得格外高大伟岸。邓恩雅这才注意到,他的衣着打扮跟他的说话方式格格不入,他看上去是个郑重其事的男人,尽管天气很热,还是穿着洁白的衬衫,打着湖蓝色斜条纹的领带,下身是一件熨得笔挺的黑色西裤,脚上穿着一双鳄鱼牌方头皮鞋,银光闪闪的鳄鱼标志在灯光下格外耀眼。
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如此近距离地跟一个政府要员接触。
邓恩雅任凭钱启明跟她十指相扣,只是怔怔地望着他,内心深处风起云涌。
他们才认识不到半天的时间,为什么竟然就发展到十指相扣的地步了呢?不仅如此,她对钱启明已经完全没有了戒备心理,有的只是一种盼望已久的期待和默契。她忘不了他离开红樱桃时对万灏婕大有深意的那番注视,即使她再愚钝,对他的用意也了然于胸。想来,这会儿那个颐指气使把自己当成红樱桃老板娘的女人,一定正在被吴保国毫不留情地呵斥甚至责骂吧?钱启明之所以这么做,还不完全是在替她邓恩雅寻找心理平衡吗?
那个万灏婕,当她举着酒杯得意洋洋地嘲弄“木之韵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邓恩雅的肺都要气炸了。她可以忍受别人对她的误解和侮辱,却不能忍受别人对木之韵哪怕一丝一毫的蔑视。那个仿古家具厂,就是她前半生活着的唯一见证,她像呵护孩子一样呵护着它,小心翼翼地拉扯着它,艰难地走在人生曲折的道路上,她怎么能允许一个婊子用那样蔑视的口气、浅薄的语言、粗陋的理解去对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