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郡王心里对阮麒也有些不满,但女儿嫁出去了就是人家的媳妇,日后少不得要受些委屈,若是头一天就闹起来,惹得公婆不喜欢,将来少不得受的委屈更多。便耐了性子道:“你也莫要哭了,这事虽不好,想来也是少年人一时贪杯过量,待他醒了,自然给妤儿赔不是的,也就罢了。”
姚黄低着头没敢说话。其实据她当日悄悄往前头宴席上打听的消息,说是阮麒不用人灌,自己就喝了个烂醉。到后头朋友们看着不对,倒都反过来劝他别喝了,他只是不听。这事儿她打听了之后本也没敢跟赵燕妤说,想不到陪嫁的那个大丫鬟春卉,想是从下头挑上来的,巴不得要讨赵燕妤的信任,竟然也把这事打听了来,直接告诉了赵燕妤。当时赵燕妤就恼了,待英国公府里的下人们散了,起身就往小书房去,她拦都拦不住。若非如此,也撞不上那个叫红玉的丫鬟。
秦王妃拭着泪道:“若照王爷这般说,倒也还好。”问姚黄道,“姑爷可给县主陪了不是?”
这下姚黄想不说都不行了,只得把头深深埋下去:“县主听说姑爷喝醉了歇在小书房,就想去给姑爷送碗醒酒汤,谁知道――”
昀郡王微微皱了皱眉。若说新娘子去给丈夫送醒酒汤,似乎略有些不合适。到底是才进门的新媳妇,合该一步不多行,一语不多说的,哪里有反而奔着丈夫去的呢?但仔细说来,到底也是妻子关心丈夫,也没有什么不应该的,因此话到嘴边仍咽了回去。却听姚黄吞吞吐吐,不由得有些不耐:“怎样了?”
姚黄低头道:“去了之后,却有个丫鬟在那里伺候姑爷,瞧着妖妖调调的,跟姑爷――”
“什么?”秦王妃气得脸都白了。新婚夜女婿不进d房,却跟丫鬟调笑?气得直站了起来,“我去寻那小子!”
“王妃――”姚黄膝行一步拦着秦王妃,“当时姑爷喝得烂醉,并不知什么人在旁,是那丫鬟不正经……”后头的话又难说了,“县主……县主当时大怒,叫人扇她的耳光,她就叫着姑爷救命……县主就更怒了……□云和春卉打了她八十耳光……”
八十耳光,脸也打破牙也打松了。秦王妃知道这个,心里的气才稍稍平了些,冷笑道:“打得好!”
昀郡王却皱起了眉:“是姑爷的通房丫头?”
姚黄心想这才问到点子上了呢,把眼一闭道:“并非是姑爷的丫鬟,是国公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叫红玉的。”
秦王妃登时愣了。这儿媳打了婆婆的贴身大丫鬟,这算什么!
“胡说!国公夫人的丫鬟怎会跑到姑爷的书房去?”秦王妃脑海里灵光一闪,顿时y了脸,“莫非是国公夫人让她去伺候姑爷的?”毕竟阮麒不是阮夫人生的,听说也素来不得阮夫人的眼,没准就是阮夫人弄了个丫鬟去离间小夫妻两个!
姚黄低头道:“闹得动静太大,国公爷和夫人都来了。夫人一来就说那红玉是私自跑来的,立刻就叫拖出去打死。红玉就死拖着姑爷喊救命――奴婢看,实在不像是国公夫人让她去的。”倘若真是被阮夫人派去的,那时候反而要被阮夫人打死,理应向阮夫人或是英国公求饶才是,怎么会只死拉着阮麒呢?
秦王妃气得面青唇白,咬牙道:“那姑爷说什么?”
“姑爷烂醉如泥,闹都闹不醒。国公爷叫用冷水泼,虽睁了眼也混混沌沌的……”姚黄越说声音越低,“国公爷恼得不行,叫上家法,却有个姨娘冲进来抱着姑爷哭,不叫打……听说是姑爷的生母苏氏……最后还是夫人叫把红玉拖出去发卖了,把苏氏撵了,最后姑爷仍是歇在小书房。因泼了冷水,今儿一早有些发烧,奴婢走的时候……县主还没去给公婆敬茶……”
“胡闹!胡闹!”昀郡王顿足拍案,指着姚黄,“你回来做什么?还不快回去,立刻叫燕妤去给公婆敬茶!”
姚黄嗫嚅道:“奴婢也是这样劝县主的,可是――可是姑爷确实未起,县主若是自己去敬茶,那也太……”赵燕妤自然是抵死不肯的,差点就甩袖子直接回娘家了。
昀郡王也说不出话来。新媳妇自己去给公婆敬茶,确实也没有这样的道理,可是若是不去,那还不乱了套?不圆房,不给公婆敬茶,那虽然拜了天地,其实也还不算阮家的儿媳呢。
“我这就过去!”秦王妃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真是欺人太甚!”
“你坐下!”昀郡王一拍桌子,“嫁过去就是阮家的人来,你去做什么?”本来这件事完全是阮麒没理,但是被赵燕妤这么一闹,本来有理也变没理了!若是聪明的妇人,借着这机会笼络了公婆,日后阮麒再怎么样,上头还有父母压着呢。偏偏赵燕妤不忍这口气,生生把辖治丈夫的好把柄给闹没了。
“王爷!”秦王妃也急了,“难道就让妤儿这样的受委屈?当初真是看走了眼!阮麒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他能平级袭爵还是我们郡王府出的力,如今竟然――”
“住口!”昀郡王一阵头疼,“你怎么糊涂了?”
秦王妃被他一喝,冷静了几分。阮麒平级袭爵这事儿确实有郡王府的功劳,但若赵燕妤拿着这事儿去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