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茶壶里倒了杯水递给萧蓁。
“回皇上的话,小女小字正是蓁字。”萧府上下虽说一直娇惯着萧蓁,可是该有的礼仪教养是有的,这时候垂首答话,见眼前移来一杯茶水,便四下里看看,见丫鬟们皆都垂首,只有穆清眼神示意她去接茶水,遂颤颤巍巍的伸手去接那茶水,却不想腕子哆嗦的太厉害将茶水撒了一些到皇上腿上。
穆清是眼睁睁看着萧蓁惹出了这么一出祸事,大惊,立马又跪地认罪“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妹妹年幼无知,头回亲见圣上龙颜,一时失措,万望皇上饶恕。”
那萧蓁起先是呆站着,见穆清跪地立马又跪地,吓得三魂失了两魂半,肩膀抖得像筛糠,丫鬟婢子们一看主子跪地,立马又跟着跪地,一时亭子里又是跪了一片。
“都起来吧,动不动跪地,朕是长了三头六臂还是牛鬼蛇神的样子,怎的都吓成这样?”
在皇上身上撒了茶水,轻便是轻了,重了甚至连性命都可丢失,这时候穆清听闻惠帝这样说话,亲切的很,于是站起身之后悄悄打量了皇上一眼,见这皇上脸上并无戾气,倒是两鬓发白,颇为清瘦,一点架子也没有,像是寻常人家的老翁那般,心下便吁了口气。
“这些时日在宫里住的可是习惯?”
穆清觉得惠帝这话怎的像是对自己说的,于是下意识的回答“宫里嬷嬷都亲和良善,事事皆都搭理的周到,民女住的很好。”只是话出口总觉得皇上这话说的不怎么对头,这些时日?她在宫里住过有很多回了,怎的问的偏是这些时日?莫非皇上不知她是他亲自下旨指给太子的准太子妃?
惠帝确实忘记了眼前的穆清便是那要和太子成婚的女子,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儿了,这些年也并无人提起太子婚事,近些时日提起太子婚事那女子名字也是不提的,太后过寿之日在烛火中他是见过这穆清的,可那时候穆清打扮庄重,妆容也是厚重,与此时一身素净的女子判若两人,遂惠帝一时也连系不起来眼前的穆清便是那大殿上的穆清,只是觉得这女子从长相到气度甚合自己心意,如此便龙心大大愉悦起来了,也自动忽略了穆清自称是民女而非其他。
“吉甫作诵,穆如清风,真是个好名字呐,和你的人很相称”。
穆清正自绷着头皮站在御前之时便听见惠帝说出这两句,诧异之余抬眼看惠帝,见惠帝含笑望向自己,神色间一片亲和之气,遂越发觉得这皇上怎的这样亲和,和父亲口中变幻莫测的人一点都不一样,谢恩之后慢慢放松些许。
“朕近日里政事繁忙,许久都未曾出来过,却不知这芳韵池的荷花开得这样好,若不是今日侥幸出来,怕是要错过这般好景了。”
穆清见皇上直看着不远处的一池子荷花,自己也向池子看去,但见成片的荷叶密密覆了整个水面,或白或红的花朵在雨里飘飘扬扬,很是有股子娇柔劲儿,轻声道“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这荷花开得真真是极好的,虽说今日下了些雨水,可隔着雨水看过去这一池子的景致也是和晴日里不同的,陛下今日出来的恰是时候呢。”
“当真是出来的很是时候,”惠帝笑着应了,随即像是来了兴致“你且说说芙蓉披红鲜的下句是什么?”
“下有并根藕,上有并头莲。”穆清不知她随口说的这话怎的引起了惠帝的兴趣,不敢发问只得老实回答。
“说说是何意。”
“此句意在说明荷花的根和叶都紧紧连接,荷花盛开,正象征着那人间的情侣,终久相伴。”
“说的甚好,甚好。”惠帝朗笑,只觉得这女子是自己此生从未见过的样子,模样品性才学,身上的韵味,举手投足间的种种都是极好的。
李自中拿着大氅油伞回来的时候便是看见惠帝朗笑的模样,一时间眼皮跳了几跳,直觉得要坏事,忙忙跑了进去,将手中的大氅分给穆清和萧蓁,站在边儿上垂首静默。
也不过是一阵子雷雨,一忽儿时间瓢泼,一忽儿晴日,这会子雨势见小,才不过片刻光景太阳便露了头,穆清见萧蓁脸色实在不很好,遂想着要走“皇上政事繁忙难得偷半日浮生,现下天已放晴,我们也就不打扰,且妹妹脸色不很好,受了些雨淋风寒,须得好生歇着,我们这就告退罢。”
惠帝似是要说什么,看了看萧蓁,确实脸色不好,都白里透青,遂允了,看着穆清一行人逾赱愈远,眼神定定。
“皇上,那刘穆清是皇商刘泽业外孙女。”
李自中见一群二八年华的姑娘们走了老远惠帝还未回神,遂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嗯,户部这次是出了乱子,商户之女怎的进宫选秀了?”惠帝随口这么一说,并无多少责怪意,像是户部出错出的正正好一样。
李自中见惠帝这样,便是知道皇上是真的忘了太子妃这么一回事了“皇上,准太子妃也唤作刘穆清,亦是皇商刘泽业外孙女,正是方才那女子。”
李自中这话一出,就见惠帝脸色一变,“混账东西!”也不知这话是在骂谁,总之李自中自是惶恐后退。
“一个准太子妃作何和一个秀女混在一起?!!”惠帝怒骂,李自中不敢言语,跟着拂袖而起的皇上身后疾走。
及至到了垂拱殿,惠帝脸色恢复如常,李自中着人泣了参茶端上去也见惠帝脸色平静看折子,遂以为皇帝没了想法。直至晚膳用过,点灯时分惠帝招他进去说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