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着丈夫、子孙,还是得打起精神,往各家各院去应酬拉拢,好让他们几个爷孙在朝堂上行事顺利。
可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情况已然不同,黎府脚步站稳,而祖父是皇帝身边近臣,他们要顾忌的是龙心、是不乐见臣子拉拢结党的皇帝。
所以……童心摇头,是自己猜错了吗?回望他,她在心中忖度,他的话中有几分真实。
「若黎府真的需要做这种事,我想,祖父应该能够找到更合适的孙媳妇。」比如一品大员家的千金或郡主。
这句话有强烈的说服力,虽然有眨低童心的意味,但无法否认,于是童心信了他。
做错事、想歪了人心,她认错!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腹,是她邪恶的认定他挑事让自己难收场,是她的错。
童心并不晓得自己在认错时表情没有平日的精明能干,而是带着微微的歉意和娇憨,她会略微歪着头、蹙紧眉头、轻咬下唇,像做错事的小女娃儿,有点傻气、有很多点可爱。
看着她,黎育岷移不开视线。
第一眼相见,是在红盖头掀起的那一刻,他发现她有一双灿亮灵活、闪动人心的漂亮眼睛,她脸上涂着浓妆教人分辨不清五官模样,但她的自信与大方教人激赏。
而眼前这张干净的、略带英气的脸蛋,带上憨甜的表情,有点不协调,但他喜欢。
一个莫测高深的岳父让他有旗鼓相当的剌激感,而这个与外传并不相符的妻子让他感兴趣,短短几天,他对这门亲事有了新看法。
「为什么黎府不需要做这种事?因为要鹤立鸡群、显示清高?但就是清流名臣也会互相攀交。」童心认真问出她的疑问。
「上头那位不爱臣官结党,所以除非必要应酬,你不必出面。」
「这就是黎童联姻的原因?」童心直接追问。
他不回答,唯淡漠一笑。
童心恍然大悟,原来是帝心圣意,难怪黎老太爷特地寻了童府为亲。
可是千百年来,哪有朝臣不结党营私的?即使皇帝老子摆明不爱,可他高坐朝堂之上、尊养在宫廷内,怎能掌控所有朝臣的私生活?
说难听点,多少清流大官,口口声声两袖清风,但私底下收过她送的「大礼」的为数还不少,她不相信,黎老太爷为官多年会单纯到连阳奉阴违这种事儿都不懂。
见着她时而紧蹙、时而挑起的双眉,黎育岷嘴边笑意更深了。
果然如岳父所言,她生就一颗七巧玲珑心,什么事儿都要来回思虑千百遍,才敢下定义。
就这么难?对别的女子而言,成亲就是找到一个能够倚靠终生的男人,从此生儿育女、安安稳稳过完下半辈子,何必理会对方议亲的原由,毕竟那理由再荒谬,人都已经嫁进门,刨根究底有意思吗?
「思虑不必那么重,让我们之间成立关系的是婚姻,不是生意。」黎育岷在嘲笑她,忖度着下一刻她会不会拿出账本算盘敲敲拨拨,计算这场婚事的损益?
「谁说婚姻不是生意?」童心想也不想便反口辩驳。
话一出口,她惊觉不对劲,在心中痛骂自己,真是的,早早计划好的,先装几天淑媛、悉心观察黎府上下,择出一个最安全的生存角色,现在却……三两下露出马脚。
唉,是在他面前说谎不容易,还是她对他太轻易放下戒心?
「婚姻是生意?怎么说?」又是一句新鲜话,黎育岷又感到兴趣了。
真话泄露,谎话怎么也补不上,这时候再顽强抵抗没意思,考虑片刻,童心选择说真话。
「何谓生意?生意就是交换所得、各取所需,婚姻亦然,男人需要女人为他生儿育女、开枝散叶,要女人为他掌理后院、联络交际,而女人需要男人供养一生、荣耀母族,因此低娶高嫁为正理,因此女子若无出得为男人纳妾。」
「你把夫妻之情看得很轻?」果然是个冷血的。黎育岷闻言失笑。
「怎么会?碰上老客户,买卖间我也会打个折扣,何况丈夫是一辈子的顾客,自然要对夫君多方体贴、设想周到。」
「若如你所讲的那样,为什么会有夫妻闹得天翻地覆?为什么会祸起萧墙?反正买卖不成仁义在。」
「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天底下又不只有一棵大树,何必非要在这上头吊死,也许多走几步,能发现更高、更绿、更能替自己遮荫的大树。」
所以她气恨柳姨娘愚蠢,又不是没有其他的树可以选择,干么非要靠上她家这一棵,靠也就靠了,反正她家大树很会结果,分她一二无所谓。
可柳姨娘心大,爱上她家果子、又舍不得旁边的柳树条,最后搞得吃不到果子还教柳树扎伤手。
想到柳姨娘,就想起弟弟……童允不是她的亲弟弟,娘哭红眼睛说:枉我疼他一场,谁知他竟不是你爹爹的亲生儿子。
出嫁在即,又不能悔婚,当下童心只能劝道:只要娘心疼弟弟、悉心教导,别让他像亲生爹娘那样长出一副坏心肠,他长大后,自然会懂得孝顺娘亲、敬爱爹爹,将童家门户撑起来,是不是亲骨血又怎样?我还听过亲生儿子砍杀亲生父亲的惨事呢。
这人世间吶,什么事都说不定,只能求本心,赚钱也一样,用歪手段挣来的留不久,她跟着爹爹学几年生意,便看透世间许多无奈事。
「换言之,哪天你发现我不可靠,就会大步跨出去,寻找另一方绿荫?」黎育岷扬眉问。
他那个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