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清淼道君的开场白,顿时将距离天门只有一步之遥的恒天和景华给镇住了:“吾等道君,皆非真正的超脱。天门之道,只是一个早已设好的局。”
不等两名后辈提问,清淼道君接着道:“太古时代过于遥远,而且没有只字片语流传下来,当初有何变故无法说清。直到远古时期,人族乃至妖族,才有了真正可究的历史记载。而远古,同样是神祇统治的巅峰时期,神庭威压天下,无敢不从。”
“人族和妖族在神灵的统治下一代代地繁衍,几乎生不出反抗的念头。”或许是调整的时间够了,清淼道君原本带有古语味道的口吻渐渐变成当前浅显易懂的大白话,“我们的先祖,当时也确实没有反抗神灵的必要,因为威胁人族和妖族生存的,就是两大族群彼此。”
“虽然神灵被我等先祖赋予善恶是区别,但就以神灵本身而言,这种差别并无意义。好比一个大浪扑打岸边,不小心拍了了一只在石头上的蚂蚁,于是其他蚂蚁觉得海浪是不好的东西,但是海浪不知道自己有何‘过错’,蚂蚁死了就死了,它没有看到,即使发现,也不会有任何情绪。”
“无我无私,无你无他,这就是法则神。”清淼道君低下身,伸手虚虚地抚摸着突出是山石,平淡的语气中首次带上一分情绪,“你们可以想象由天地大道、世间自然孕育而出的神祇,若是有了七情六欲,这个世界会是怎样的?
“若是我们脚下的天柱峰生气了,它会如何?如果东海忧伤了,它会如何?当山海变得‘情绪化’,整天**的世界,还能有其他生命存活吗?”
恒天和景华对视一眼,在造化宫这样画风不对的宗门修行至今,绝大部分造化宫弟子的思维方式其实跟元明大世界的普遍思想有着一定的差距。比如说,如果在这里听的人是别派修士,估计大多都是战战兢兢地听着,潜意识认为,前辈无论说什么都是对的,很少会生出其他念头。
但是恒天和景华,却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清淼道君话中不严谨的地方,这一切都只是一家之言,没有实例,而且都只是空想。不过,如果按照对方的思路推想,不可否认,清淼道君所说的那种世界如果真的存在,那么生活其中的生命估计整天都活得水深火热。
清淼道君没有理会恒天和景华的小心思,他继续自己的话题:“当山只是山,当海只是海,当道只是道的时候,我们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而当它们诞生了自己的意识,成为一个生命体,那么就不得不考虑,祂们作为一个生命的求生本能。
“所谓的神代之法,实则抹杀了祂们这一个‘我’的存在,形成一个‘新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虽然山还是那座山,但新的神灵已经算不上是以前那个神灵。
“因此,没有神祇喜欢死亡。而祂们虽然号称寿与天齐,但是世界同样拥有寿命,当世界的时间走到尽头,神祇同样难逃一死,而且这一种死亡,极可能是彻底湮灭。”
清淼道君看向恒天和景华的目光变得幽深复杂起来,他感慨地道:“我们人族修士追求长生,追求永恒,寻求生命的超脱。这并非我们独有的念头,妖族如此,神祇亦如此!祂们甚至比人族、妖族走得更早、更远。我们这些所谓的超脱道君,不过是神祇的实验品!”
说到这里,清淼道君闭口不言,似乎想要看看后辈们的反应。而恒天和景华此刻已经被惊得愣住了,即便是常年面瘫的景华,也是满脸惊容。
事实上,如果清淼道君没有骗人,那么他们没有任何反应才是怪事。自古以来,人族和妖族一直寻求更高更超绝的境界,在天梯十重时被天门挡住了,对修士而言不是一件坏事,因为这种情况同样表明他们前面还有路可走——这也是为什么邪魔道至今仍没有出过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