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玄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他只诓过病人,从未服侍过病人,哪里晓得要怎么做,低头间姬云羲向他伸出手,只把心一横,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姬云羲脸上的表情很是j-i,ng彩:他本意只是想要宋玄扶他一把,却不想宋玄竟然莽撞至此。
只是宋玄看不见他的表情,他正眼睛冲着棚顶呢。
宋玄轻手轻脚地将姬云羲放在了那一堆稻草上,又问:“公子身上带伤药了么?”
姬云羲没答话。
宋玄从箱笼里又翻出一瓶药来:“这是外伤止血用的,公子或许用得上。”他不晓得姬云羲受的什么伤,只见那衣袍一角的斑斑血迹,猜他是外伤。
也得亏那群山匪只当他是个穷书生,没有搜他的箱笼。
他这箱笼里除了银两,还有他走江湖常备的家伙物什,断不能让人收缴了去。
姬云羲定定地瞧着那伤药,终究还是没有伸手去接。
宋玄见他如此,心里便清楚,只怕这孩子还是在防着自己。
他拿着药走上前两步,见那姬云羲还想后退,便干脆按住了他的肩膀。
“你何必多管闲事?”姬云羲忍不住想要后退,宋玄却懒得陪他弯弯绕绕,他一口咬开那瓶盖,竟对着自己的嘴,仰头洒了半瓶子。
“这药若是有毒,我给公子殉葬。”
这伤药本是外敷的,宋玄硬吃了一些想也不碍事,只是苦的难受,难免让他语气冷了些。
姬云溪盯着他嘴角残余白色的药粉,一时语塞,终究是没说什么。
宋玄掀开姬云溪的下摆,发现他小腿处竟有一处极深的刀伤,碎衣料与与血r_ou_混在一起结了痂,如今被扯裂了,更是汩汩地往外淌血,染了宋玄一手的红色,瞧着可怖的很。
宋玄未想到这伤会这样严重,忍不住嘴碎了一句:“你就死撑吧,也不怕烂腿生蛆。。”
姬云溪轻咳了一声,声音虚弱:“若是先生,要腿还是要命?”
宋玄瞪他一眼,却看见这孩子分明出了冷汗,还要强挤出笑意做镇定,那原本到嘴边想挤兑回去的话,就也说不出口了。
柴房里还有半桶饮用的清水,他取来将刀口表面洗干净,又撒上药粉,简单的包扎好,再次将人给抱回了角落。
“多谢。”清洗伤口那回,姬云羲就疼的没了笑脸,如今更是连道谢都有气无力。
“您少防狼似的防着我,就是最大的谢意了。”宋玄嘴边叼着根稻草,坐在姬云羲旁边叹气。
第6章 师爷
两人经了这一出,气氛倒稍有缓和,只是毕竟身陷囹圄,似乎也生不出相互攀谈的兴致来。
到了晌午,宋玄的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忍不住躺着唉声叹气:“我不怕这群山匪来处置我,只怕自己先饿成了人干。”
话音刚落,就听见柴房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宋玄便知道有人给他们送饭食来了。
外头那山匪边走还边哼着歌,宋玄细一听,唱的竟还是自己听过的艳曲儿:“红绫被,象牙床,怀中搂抱可意郎。”
姬云羲听得尴尬,撇过头去不肯做声。
那山匪不觉得自己哼的曲儿又什么不妥,推开门来接着哼:“情人睡,脱衣裳,口吐舌尖赛沙糖……”
姬云羲又咳嗽了一声。
宋玄却忽的笑起来,接着那人的上茬跟着唱:“……叫声哥哥慢慢耍,休要惊醒我的娘。可意郎,俊俏郎,妹子留情你身上。”
那山匪听他动静一愣,接着便挂上了一脸痞笑:“好你个酸书生,面上看着痴傻,竟也不是个老实的。”
宋玄并不分辨,只笑着一拱手:“乌鸦笑猪黑,兄台与某同类。”
那山匪本是看守柴房,送饭送菜的,听宋玄唱了艳曲,便以为宋玄与自己同是贪色之流,心里多了几分亲近。
他便不再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反倒涎着脸笑道:“书生,你午饭晚些再吃,先跟我来,我们大当家回寨子了,要来见见你。”
宋玄点了点头,余光瞧见姬云羲仍在角落里头坐着,只笑道:“有劳兄台带路。”
宋玄向来机敏善变,九流三教混得j-i,ng通,只路上几句话的功夫,就跟那山匪打得火热。
“什么兄台,你只叫我吴四就是了。”那山匪揽着宋玄的肩,两人嘻嘻哈哈地往外走去。“我跟你讲,你莫怕,这次不是要害你,反而是有个天大的好事等着你呢。”
宋玄顺着他问:“什么好事?”
吴四神神秘秘道:“这可不能提前告诉你,只是别人想轮,怕还轮不上呢。”
宋玄隐约摸出什么来,却不着边际玩笑道:“你们大当家不会是要将我捉做压寨夫人吧,我可瞧见了,跟我关一起那小子花容月貌的,别是你们大哥好这一口罢?”
吴四忍不住给他一肘子:“胡咧咧什么?小心我们大当家把你脑浆子打出来。”
又犹犹豫豫地说:“柴房里那病秧子,你别跟他搭腔,他是我们大当家亲自抓回来的,一开始说要换赎金,如今不知怎么的,赎金没换到,还不知道日后要怎么处置他呢。”
宋玄奇道:“他瞧着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怎么会换不到赎金。”
吴四道:“这你就不懂了,我们这行当做的多了,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富贵人家都腌臢的很,要钱不要人的大有人在。”
说到这里,吴四也叹了一声:“那病秧子实在命不好,估计是家人看他没了救,才不肯出钱来换,不知什么时候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