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在场诸位头领之中,还属孙安反应最快,极短时间内便领悟到王伦的意图,正欲开口相询之时,忽见对面的吴用跃跃欲试,孙安不由暗想:“我先前软禁得他三人苦,也不争眼前这一时,且让一让!”
孙安笑而不语了,此时只剩下智多星吴用心怀忐忑的到处张望,见大家都没有开口的意思,直小心翼翼道:“莫不是王首领准备借此机会,来个杀鸡骇猴,给朝廷各州府的相公们立个章程?”
吴用说完,顿见十数道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有惊讶,有鼓励,也有不屑,吴用对自己的名声是心知肚明,此时不禁低了头,暗暗后悔自己又自作聪明了。
“学究倒是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既如此,不妨说说你的想法!”
让吴用意想不到的事情,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发生了,王伦此时居然鼓励他发言,吴用不由心中一热,迎着晁盖和公孙胜支持的目光,激动道:
“贵寨……不,我梁山泊自王伦哥哥立寨以来,从来不曾无故兴师侵犯州府,这近在咫尺的济州和郓州,便是明证。但老虎不吃人,容易被某些不开窍的人当作病猫,这次淄、青二州联手伏击我梁山水师,便是这种侥幸心理的具体表现!小弟是万分赞成王伦哥哥取这两州的,也好给其他州府一个警示,那便是明犯我梁山者,虽远必诛!”
吴用这句改自西汉名将陈汤的名言,赢得了周围一片讶异、称赞之声,不少头领再看吴用时,感觉他也没那么可恶了。其实像他这样对一个人加入进来,好处也是有的,起码用来剑走偏锋,又或以毒攻毒,也是颇为让人期待的一件事。
王伦没有一棍子把吴用打死的想法,是以在对其进行惩戒的同时,他也不介意给吴用一个发挥自己才能的舞台。当然了,这个优、缺点同样明显的人,目前还只能有限制的使用。
王伦心里明白得很,现如今的梁山泊摊子铺得大了,已不似从前那般纯粹,山寨里既有因为义气而相聚的生死兄弟,当然也不缺为追逐名利而上山之人,不过常言道“水至清则无鱼”,这也是梁山泊做大做强的必经阶段(当然了,也绝不可能像田虎、王庆那样是个人就敢往身边拉,搞得老巢里乌烟瘴气)。
是以在谋求山寨发展的同时,牢牢掌握住用人的尺度,同样是王伦所将要面对的严峻考验。
“犯我梁山者,虽远必诛!吴家亮这句话说得好!秦总管,淄、青二州扣除已经拉出来的人马,城里兵力还剩几成?”王伦适时向吴用亮明了自己的态度,随即不留痕迹的把话头引到正题上。
“这两州驻军本来就不多,眼下给孙兄弟灭了八营人马,恨不得光腚了!小弟刚才问过降兵了,淄州派出的四营全部是步司的武卫营,城里独独剩一个宣毅营,青州……哼,倒是还有庞毅老贼的六营步军,堪堪三千之数!”秦明听说要打青州,顿时火气就上来了,不由大骂道:“慕容老贼,你的报应到了!”
“刚收到縻貹急报,庞毅死在二龙山了,带出去的四营人马已经全部解决了!”王伦向大家通报了最新军情,紧接着道:“那么就是说,淄州还有五百人马,青州还剩一千步军了。如此,诸将听令!”
众人闻言一凛,都是聚精会神听王伦颁布军令。
“命唐斌、孙安、郝思文、樊瑞率领本部人马兵发淄州,命鲁智深、秦明、武松、杨志四营人马,即刻攻打青州!淄州方面以孙安为主帅,青州方面交由鲁智深负责!”
王伦话音一落,众人都是纷纷抱拳领命,哪知孙安却上前请辞主帅一职:“唐、郝两位将军文武双全,小弟才疏学浅,恐不足以担当大任!还是给他们打下手为好!”
“孙兄还没上任,怎地就叫苦?偏我们兄弟长得像刺头,叫你如此忌惮!”唐斌见说笑道,“哥哥军令如山,孙兄莫要讨价还价,小弟和思文兄长定当鼎力相助于你!”
孙安连忙抱拳道谢,只听这时王伦一锤定音道:“当得当不得,当一回便知晓了!”
吴用偷眼观察王伦神色,发现他眼神中尽显器重之意,不由暗自侥幸,亏得当初在凌州亲眼见过王伦对此人加盟的那种发至内心的欢喜,不然就这么个籍籍无名的人物,把他弄到地煞里去了,岂不糟糕。
任命临时主帅的这件事,淄州这一路有些波折,青州那一路却无人说话。鲁智深是步军魁首,在山寨地位崇高,就是秦明上山前官居大州兵马总管,此时也无任何赘言,他眼下只是恨不得快马赶到青州报了大仇,哪里在乎谁为主帅?
“这两州皆有朱贵兄弟的手下在城内开店,事先可以联络一番,以便里应外合。最好不要强攻城池,以免徒增我军伤亡。各位破了城也不急着回来,争取下到各县,多多招募些百姓上山,日后移民高丽,也是一件关乎未来国本的大事!”
给大宋各州主官们做榜样是明面上目的,尽可能的招揽百姓开拓疆土才是王伦更为看重的事情,只有超过半数的大宋子民在高丽半岛上扎根下来,这里才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家园。
“哥哥放心,弟兄们破城也有几遭了,该干甚么,该怎么干,纵是看也看熟了,保证不会给我梁山抹黑,给哥哥丢脸!”武松笑道。
王伦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份书信,递给鲁智深,道:“这是仇悆兄弟亲笔写下的家书,地址都在上面。他族里如有肯投奔仇悆者,便一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