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走在凋敝的山寨之中,晁盖只是心中不忍,暗暗摇头,却听韩伯龙问道:“公明哥哥,好歹清风山也是这青州道上有名的一处山寨,此时怎地恁般萧瑟?莫非叫那梁山上的强贼洗劫了不曾?”
花荣闻言心中不顺,只是碍着此人是客人的身份,强忍住不满道:“梁山上的好汉光明磊落,只是我等德薄,留不住人,不赖别人!”
燕顺颇为不满的望了花荣一眼,又想起病榻上不死不活的兄弟王英,心中不忿,骂道:“都是托了王伦这厮光明磊落的福,害得我山上的小喽啰逃散了大半!”
他乃是此处地主,对山寨情况最是清楚不过。原本三四百人的山寨,如今却连两百人都不到,若依着他的性子,便要杀个把逃卒做榜样,看其余人哪里敢再私逃?要不是花荣作梗,只言甚么梁山泊那般得人心,却不是一味用强,直说动了宋江哥哥,想这宋江哥哥也是晕了头,居然学起那大恶人王伦来,不但不拦着要下山的喽啰,还给他们分发甚么遣散费,真是闻所未闻的奇事,叫人匪夷所思。
不过这般也确实有些效果,如今能有一百多人留下,倒也差强人意,只是燕顺依旧坚信,当初若依着自己的法子,无甚花销,一样有效果,哪里用得着这般费钱费力?
见燕顺心中憋着火,同为山上元老的郑天寿心中戚戚,摇了摇头,道:“我山寨如今人丁不旺。能维持这般景象已算是不错了!”
晁盖叹了口气,随宋江进了大厅,这时又有孔明、孔亮两个迎住众人,宋江两边都介绍了。大家重新见了礼,宾主皆坐定了,便听晁盖开言道:“公明贤弟,我观此间不是久留之地,青州反了秦明、黄信、花知寨三员大将,朝廷怎生不来追究?愚兄的二龙山虽也在这青州境内,却是城关坚固,钱粮不缺,新近又得了河东好汉文仲容、崔野带着五百马军五百步军来投。如今山寨也有小两千人,一共九个头领在那里聚义,朝廷来再多人马也不惧他!公明若是不弃,便请移步小寨,愚兄也无赘言,便将这寨主之位让与贤弟,报你当日舍命与我兄弟报讯的恩情!”
晁盖一言既出,直叫周围人众都是摸不着头脑。
却见那孔明孔亮一时大喜,如此消息对他俩来说却不是绝处逢生?想当初他兄弟原本指望抱住宋江这位江湖大佬的粗腿,日后也能有一番作为。哪知自家这位便宜师父遇到真正的江湖大豪完全无还手之力。那晚惨痛的经历至今还深深印刻在两人心底,直叫他俩这几日都是郁郁寡欢,不想此时闻之这般好消息,怎能不喜?各自都是眼巴巴的望着自家师父。
宋江咳嗽一声,沉吟片刻,起身对晁盖拜了一拜,道:“小弟落魄江湖,到了花贤弟庄上便害得我这位心腹兄弟弃官落草,到了清风山又害得此间三位义气好汉受那无妄之灾。小弟心中悲痛异常。直恨不得死了算了,如今怎肯忍心祸害兄长?”
花荣并燕顺、郑天寿闻言心中感动。都是朝宋江抱拳道:“是我等时运不济,怎生怪得哥哥?”
宋江见状眼角流出两滴浊泪来,欲掉不掉。只是起身朝这三人作揖,花荣、燕顺、郑天寿三人急忙起身拜下,晁盖见了这一幕唏嘘不已,决然起身道:“甚么祸害不祸害的,贤弟说话太过见外!且依了我的言语,先随我到了山寨,便让位与你!”
宋江只是不接晁盖的话头,上前扶起花荣等三人,又朝晁盖作揖,晁盖慌忙上前扶他,不想这时韩伯龙也抢上前来搀扶宋江,晁盖憋见此种异状,暗暗纳闷韩伯龙怎地转性了,由不冷不热变得这般知礼,只是他是个粗豪的性子,倒也没往心中深想,只觉大为欣慰。
转眼间,这两人直将宋江扶起。
眼见宋江似是便有投二龙山之意,燕顺忽然想到一事,大声道:“晁盖哥哥为人,小弟也多有耳闻,对你我是毫无二话!只是这二龙山源自梁山王伦,我等刚刚与他结仇,你便招揽我等上山,日后遇事,怕不爽利!”
郑天寿闻言也是出言附和,说出自己担心。晁盖见说对这两人道:“众位定是和王头领有些误会,事情才会弄成这般!想他是个量大的好汉,小可当初那般得罪于他,还不是得他贵眼相看,才有今日?诸位切勿担心,万事都有晁盖一力应承!”
燕顺是个犟脾气,直问道:“他要是闻你收留我等,日后兴师问罪该当如何?”
这时韩伯龙起身大骂道:“我二龙山早不似当初那般残破,他王伦要是敢来,定叫他吃了苦头去,你这锦毛虎只顾怕他作甚!”原本他对燕顺殊无好感,方才在寨子门口还差点和他对骂起来,只是此时与他有个共同的仇人,也顾不上言语之争,直出言激他道。
燕顺闻言大叫了一声“好”,接着韩伯龙话道:“这话却是你说的!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我怕他王伦个鸟!你此时硬气,到时候也莫要胆颤!”
花荣越听越气,一掌拍下,直将座椅扶手拍断,朝这两人怒喝道:“莫要不知好歹!”
这一只耳的为人他也有所耳闻,靠出卖朋友搭上的晁盖,算是个甚么东西?还有这燕顺、王矮虎,当日王伦兄长要不是看在自己面上,早除了这两个江湖败类,此时听他们大言不惭在此说甚么鬼话,哪里还忍得住,要不是碍着宋江,他早翻脸了,依他这等年少英雄的心性,谁愿意与这些滥污qín_shòu作成一伙?
晁盖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