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他一个时辰前也是这么说的。
南风直起身子,摸了摸她细软的发,想着等会还不知得走多远,得背着她才行。
“哎呀!”
没等他站稳,有人从旁路过,不客气的撞了他一个趔趄,不过,撞人的倒先尖叫出声。
南风下意识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暗忖真是现世报,刚才他撞楚桥飞,这回换别人撞他了。
“啧,谁家挡道的狗,脏了本小|姐的衣服!”
一道跋扈娇蛮的冷嗤自身前传来,南风一愣,这是在……说他?
“看什么看,瞎了你的狗眼,敢撞本小姐就饶了你。”那身穿翡翠烟罗绮云裙的小姑娘犹不依不饶的数落他,美不可言的小脸上满是倨傲轻蔑,就好像和他说话,是一件多么给他面子的事情似的。
南风瞄了呆住的茵儿一眼,同样是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咋差别就这么大呢?
“这位小姐,在下已经道过歉,请你不要无理取闹。”被一熊孩子这么骂,他依旧面不改色,不卑不亢的直起身子,俯视着她,心平气和的与她讲理。
“你!……”
“你没事吧?”
低醇悦耳、略带焦急的询问自客栈门口处传来,小姑娘一怔,显然被这把舒朗清贵的声音给迷住了,未完的话霎时抛到脑后,只专注盯向声源来处。
楚桥飞翩然而出,面容俊逸,身形挺秀,衣衫雪白,一尘不染,看着文气秀弱,眉宇间却隐含威仪,一双水光潋滟外勾人邪魅。
而此时,那双眼睛里满是担忧焦急,情意流转间,让人神魂欲醉。
小姑娘看的面红耳赤,眼神发直,怀里跟揣了二十只兔子似的,怦怦直跳。
“我……我没事。”她话都说不利索了,只痴痴盯着楚桥飞,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楚桥飞奇怪的睨了她一眼,转而凑到南风面前,关切道:“没事吧?我刚才听到好大一声猪嚎呢,你怎么样,被猪撞伤了吗,撞到哪里了?我看看……”
“噗……”方才不知所措的三人纷纷喷笑,看桥哥这样子,哪是只听到一声尖叫,恐怕全都听到了吧。
捂嘴偷乐一下,南风随即一本正经道:“我完全没事。”
“呼——吓死我了,那咱们继续走吧。”夸张的舒出口气,,他再次拉起南风的手,转身便离,徒留小姑娘在身后跳脚大叫。
“哇塞,这里的人都好凶噢!”艾叶豹心有余悸的拍着肥厚胸脯,暗想谁要娶了那小姑娘,这辈子铁定会倒大霉。
“哼,达官贵人,皇室宗亲,不都是那副高高在上飞扬跋扈的蠢样么?”麦苗不屑冷哼,显是对这种仗势欺人的事司空见惯,且深有体会。
方才那小姑娘,贵气逼人又盛气凌人,必定非富即贵,身边虽不知什么原由没跟着侍卫仆人丫鬟之类,犹看得出身世斐然。
后面两人你来我往的发表对有钱人的各种看法,前面的两人却都一言不发,南风不是不想发,而是不敢发,偷偷斜瞄某人一眼,眼眸暗沉,嘴唇紧抿,明显在脸上写了四个大字——我、在、生、气!
至于为什么生气,又在气些什么……南风想开口问个清楚,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又胆怯的咽了下去。
好像……一开口,就会打破什么可怕又微妙的平衡。
紧握住他的手,温度滚烫,他从未想过,朋友间看似单纯的牵手,也会让他有种被灼伤到想要逃离的错觉。
想背茵儿,亦……不敢挣开桎梏。
嘉然临山,临江。
到达目的地时,已是傍晚时分,远远望去,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江面宽广,江水浩淼,雾霭苍茫的水面,朦胧了水光山色。
仰望面前孤独矗立占地广阔的两层建筑,南风悠然而叹:“这就是传说中的‘小本生意’啊……”
太小了,简直小到无法直视。
楚桥飞则十分满意的扫视着娘亲留给自己的遗产,这里风景优美,又处于繁华地段,稍加利用,定是个生意兴隆的好地方。
这栋楼位于江面之上,悬空而立,底下是潺潺的江流,用粗大的石柱支起,倚栏而望,有种踩于江面的晕眩感。
一想到以后就会住进这个大房子,再不用过靠乞讨为生,再不用寄神篱下,艾叶豹和茵儿就兴奋的绕着楼又跳又叫,兴奋溢于言表。
麦苗虽然表面矜持,但从他发亮的双眼来看,对日后的生活也是期待的很呐。
不过,从外面看什么都好,踏入其中却被灰尘呛得不轻,还有殷勤的蜘蛛先生在有画饰的屋檐下悠闲的织网。
暂时,没法住人。
不得已,楚桥飞只得先带着几人去附近的客栈住宿,水涨船高,这里看着繁华,物价也非珲春可比,瞅着楚桥飞痛快的要了几间上房,痛快的付了银子还大方的给了小二一笔不菲的小费,南风有点担心照他这么挥霍下去,这生意还没做起来呢,银子就不够花了。
仔细想想,自从遇到楚桥飞以来,似乎还从未见过他为银子折腰,作为一个被迫离开家的落魄贵公子,这么有钱貌似不太科学啊……
麦苗和艾叶豹一屋,茵儿单独一屋,楚桥飞和南风一屋,三屋紧挨,茵儿那屋在两者之间,正好起到保护作用。
用过晚饭,趁着泡脚的功夫,南风开口问道:“桥飞,你……离家时到底带了多少银子?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有点好奇。”
从他雪白的脚丫和纤细脚踝上勉强移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