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疏逸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苏禾察觉不对,忙挣扎着挪过去扶,可他的手还没来得及触碰柳疏逸的身子,柳疏逸便倒了下去。苏禾这才发现他的背上是一道道蛟龙爪痕,深可见骨。
苏禾呆呆望着那一条条伤痕,才知悲伤至极时,一滴眼泪也落不下来,只有铺天盖地的无助感袭来。
武当山,再也没有那老顽童般的白胡子道长,不知祈渊日后该去找谁讨酒喝。
说起祈渊,须知这老蛇妖总是后知后觉,天色将暗才逐渐担心仍不见踪影的苏禾,好在这时有一只白鸽飞来,正好停在祈渊脚边。
祈渊见它脚上绑着信便将它捉起,解了他脚上的信展开来读,只见那信上写着:
北海西侧,百年槐树下的石洞中,速去。
第五十章
苏禾守着柳疏逸逐渐凉透的尸身,脑海中空空荡荡只剩木然。
那要了柳疏逸性命的蛟龙在狭小洞口外徘徊一阵,觉得实在无趣后便离开了,周遭变得愈发寂静,苏禾也因身上伤势而逐渐模糊了意识,只是恍然觉得有一人遮挡住了洞口光亮,而后光亮便愈加微弱,直到陷入完全的黑暗。
苏禾再度拥有意识时,已是在武当道观中,醒来时祈渊正为他擦着唇边血污,芍药则忙着给水盆中添上温水,他见苏禾醒了,抹着自己额上的汗长吐一口气,而那老蛇妖的面色却沉得如同死水一般。
苏禾了解祈渊的性子,看他这脸色就知道他已气极,因此苏禾没敢说话,甚至是忍了身上散架一般的疼痛大气都不敢喘。
祈渊也一句话不问,给苏禾擦干净伤口后便丢了他不再管。
苏禾也不知应该如何开口,看着祈渊离去的背影心里一阵憋闷,他蜷了蜷身子,把头埋进被子中,无声地哭了个痛快。
芍药在一旁看着,手足无措,蹲在一旁的角落中,把脸埋进臂弯。
祈渊的沉默便在如此的氛围下持续了两日,两日后清晨,他与道观一些弟子一同葬了柳疏逸。
苏禾得知这一消息后,也拖着身子想去相送,一路扶着墙或扶着树,一瘸一拐模样狼狈。而苏禾并没靠得离墓碑太近,只是扶着一棵老柳远远地看着。
祈渊没回头,但对苏禾的存在心知肚明,他幽幽叹了一口气,然后轻声对柳疏逸的墓碑道:“道士,多谢。”
说罢祈渊就转身向回走,途径苏禾身边时眼睛都没眨一下,仿佛与他根本不相识。
苏禾实在受不了祈渊这般决绝的态度了,便又一瘸一拐地跟在祈渊身后,咬牙追上他的速度,直到祈渊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冷漠地望向他。
苏禾早已痛得开始眼花,虚空抓了两把,扶了身边的墙壁才站稳,他又生怕祈渊转眼又离去,于是立刻用哀求语气道:“祈渊,你骂我也好,罚我也好,就是不要不理我。”
祈渊还是不语。
苏禾没有了站立的力气,顺着墙壁缓缓滑下,低垂着头道:“祈渊,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那你就想着把自己的命搭进去?”沉默许久的祈渊终于开口问道。
苏禾跪坐在地,喉中血腥气翻滚,他苦笑一声,脑海中还回应着柳疏逸那句“总会有办法的”,可苏禾却越来越觉得,自己陷入的是场死局。
祈渊瞧着苏禾绝望的样子,到底还是心软了,走过去背起他,命令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一点一滴跟我讲清楚,不许再有隐瞒。”
苏禾趴在祈渊的背上,这气息他想念太久了,他伸手环住祈渊的脖颈,听话地将所有事情都说给祈渊听,只是讲到自己想要替祈渊去斩杀蛟龙时,声音微弱且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