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冷地说,“连亡灵都不是,那这个国家怕是无药可救了。”
法洛斯默然片刻,痛心地问,“比起冬霆军,难道您更相信亡灵么,陛下?”
“不是我不相信冬霆军。”我转过身,面对着摇曳的火光,冷淡地说,“是我清楚敌人有多强大。普通人或许失败一次还能有第二次的机会,但对于我,以及整个兀鹫城来说,失败就是失败,结局只会是被碾入尘泥,连反抗之力也没有。”
我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我决不允许同样的事再度发生,正因我曾弱小过,所以我明白,没有力量的下场!”
从很多年前,比我强壮的爱戎就像临颈的寒刀,一步步把我逼向恐惧和崩溃的边缘。待我长大一点,恶龙尖锐的利爪和热烫的涎滴又摧毁了我的ròu_tǐ。曾经的莱蒙·索尔死了,死于其他人的轻蔑和遗弃,死于无力反抗命运的软弱。
同样的错误,只犯一次便足够了。反正这是个操蛋的世界,里面人人都在比谁更操蛋。最操蛋的那一个能厮杀到最后,活下来,平步青云,得到权力与名誉,被无数个操蛋玩意儿高歌称颂。
这就是世界的真相,呵。
“我说过……”法洛斯低声道,声调里满是疲惫和沧桑,“如果对这世界心怀怨恨,痛恨在你最孤独无助的时候没人站在你身边,为你挡住所有的伤害……”
“‘那从此以后,就由我来为你挡’。”我波澜不惊地接了后半句话。傻蛋诧异地望向我,大概没想到我会记得如此牢固。我望他一眼,平淡地说,“我知道,你想为我挡。”
法洛斯的目光忽地亮了起来,不知所措地嗫嚅着嘴唇,似乎我对他的认可令他感到无上荣幸。
法洛斯·普卢默。我在心底又将这个名字默念一遍。四年前的莱蒙·索尔做梦都想拥有一位属于自己的骑士,也一定会因这种诚挚的眼神感动万分。
然而现在我什么都有了。爱我的人,属于我的骑士,什么都有,我却再也找不到当年那种自深深处油然而生的渴望。
我盯着发霉的墙缝,淡声道,“曾经,被绑在刑床上的莱蒙·索尔也想过,会有杀死恶龙的勇士,将他拯救。”
……原来如此,既然世上总有一些人,努力为实现世界的和平与公义奋斗奔走,永不放弃,永不妥协。那我或许可以等到那一刻,等到真正能够拯救我的人出现……
“但后来他发现他错了,一个人若是开始期待他人,那最终得到的只会是失望。当我再不会幻想着有人站在我身后,我反而能够自己爬起来,面对一切。”
……不过让我感到疑惑的是,一颗已然破碎的心,再度缝合,还会是曾经的模样么?还会如往常一样天真无邪地跳动么……
“为时已晚。”
身后的法洛斯默然不语,而我觉得已经没必要再说什么了。我迈出牢房,对阴影里静默的银麟骑士说道,“我希望我们可以一起恢复昔日万疆帝国的荣光,法洛斯。一个待在监牢里的骑士长可无法承担这种责任,你再考虑考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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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关押法洛斯的牢房,几天后,我病倒了。
我躺在床上,热得像个烫手的火炉,期间御医在我的寝宫里一团苍蝇似的乱转,没顶什么屁用。我头晕目眩,大汗淋漓,把罗冰冷的身体搞得湿漉漉的,就像两条相拥的落水狗。
“我认识这小子很久了,头一次瞧见他生病。”乞乞柯夫耸了耸肩,道,“他的命硬。不管受了什么折磨煎熬,都不会倒下。仇恨和愤怒就像敲击刀剑的铁锤,将他的心锻造得冷硬无比,这种脆弱之态着实罕见。”
罗忧心地说,“那是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