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在空寂的夜里轻轻荡着，“慕莲香进宫为妃，承策既宠爱她又不信任她，她被人陷害致死，这是他们的选择，与你何干？”

承天碧睁大眼，讶异地看着司苍卿。却听到这人继续说道：“那些被牵涉到的人，身在其位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死了多少人，与你何干？”

“央被人利用，他也选择了报仇，那也是他的事情，与你何干？”

“刘年背叛你们，是为了族人；后来又反悔，是他自己承受不了压力，他告诉你这些，与其说是赎罪，不如说是为自己解脱，但那也是他的选择，与你何干？”

“我是因为你受了伤，这也是我的选择，与你何干？”

“我不懂得你对承策对刘年他们的感情，但，你只需要选择要与不要这份感情，这是你的选择。其他的事情，与你何干？”

从未听过司苍卿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句句都是‘与你何干’。他的话，冷静甚至于冷酷，但又句句在理。

虽然许多事情，不是这般来分辨开。但……

似乎真的轻松了些许！是啊，明明就是早过去的事情，既然选择放开，何必因为那个背叛的人是刘年，就再次耿耿于怀呢？

若是选择了对刘年的那份敬爱之情，又何必再去执着于过往的事情呢？

既然选择了回去拜祭承策，说明他还是无法放下这份亲情，又何必再去痛苦于那人当初的无情呢？

他们怎么做、怎么想，都是他们的事情；而自己如何做、如何想，也是自己的选择。

忽然轻笑出声，承天碧眼神柔和地看着司苍卿，“卿，不是你这么想的。很多事情，纠缠不清，不是因为事情的本身，而是每个人的心，并非能够干脆地去选择……”

司苍卿眼神微有迷惑，但却看得出，承天碧神情里多出了些许的轻松——有好转的迹象，这便罢。

承天碧继续解释道，“就比如，无论我怎么样，明明和你都无关，可是，你却会愿意帮我一样。有的行为和心情，不能这样全然划分开来。”

司苍卿随意地颔首，他做事只是凭着自己的意愿，其他的，从不去追究。

窗外，小雨渐止，夜风自半掩的窗扉，调皮地溜进了房内，不时带来一丝凉意。

“卿……”

被拉住手，司苍卿回过头，却见躺在床上的人，眼神躲闪，脸色绯红，“你，今夜可以留下来吗？”

因为前几日他的精神不好，司苍卿时常会亲自看着他去睡觉。

这些日子的颓废够了，他该振作起来了。从明天起，就将从前的一切抛掉吧，重新做个崭新的人，为了自己，为了天央，更为了……眼前这人。

承天逸性情残暴乖戾，苍鸿争霸天下，不会是多久的事情。他既决定背弃过去，那么，就辅助这个人，成为这天下英主吧！

不为报仇，只为这人，只为……自己的心。

今夜，就让他最后一次软弱吧，借由这人的温暖，驱除心底最后的一丝寒冷。

司苍卿定定看着床-上的人，对方几乎是快将自己的脸全给埋进被窝里了。片刻，他轻轻挣开这人的手，遂抬手解开衣扣。

青纱床帐，散落而下。

烛火，微微摇动。

明月晓风诉情衷（下）

“你，今夜可以留下来吗？”

纱帐内，司苍卿将承天碧轻轻搂进怀里，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微微僵了下，随即又放松下来。

稍稍动了下身，承天碧却觉得更加地不自在，身上碰触到司苍卿的地方，似乎像被火烧着了样，不由得想移开得远一些。

却被一只有力的臂膀给圈住，承天碧偏头，有些怔然地盯着司苍卿的侧脸，对方已经闭上了眼，烛光透过纱帐，忽明忽暗地描绘在他的脸上。

“怎么了？”

忽如其来的问话，让承天碧微愣了下，脸上不可遏止地烧了起来，语气有些虚弱，“没事，我，我睡了。”说完便急忙地闭上眼，只是脸颊上浮起点点的红晕。

司苍卿睁开眼，侧过身，默默地凝视着假寐之人。

感觉到那凝胶不去的视线，承天碧脸上烧得越发地厉害了。心中，有些慌乱，也有些甜意……

似乎，有什么脱离了原本的轨道。

脸上拂过一抹淡淡的温柔，承天碧心惊了下，慌忙地睁开眼，直直地撞进了面前那深不见底的瞳中。

看到承天碧微红的脸色，司苍卿微蹙了下眉：这人，是发烧了吗？遂自然地伸手，抚了上去，“不舒服？”

两人面对面侧躺着，近得能够感到彼此的吐息。

“没有……”承天碧低低地回了声，声音越发地喑哑，微微垂着眼睑，有些不敢直视对方，小声地说道：“卿，睡吧！”

近在眼前的浓密睫扇，小心翼翼地颤动着，意外地撩起了心底隐隐的躁动，司苍卿向前稍微移了下，一个轻吻，便落在了承天碧的眼上。

“啊……”心砰砰急跳，几乎压抑不住喉间溢出的惊呼，承天碧慌忙地想要睁开眼，却……感觉出温润的触觉久久地停留在眼睑上，未曾离去、也未曾再进一步，就是轻轻地贴在那。

丝丝□，缠绕在心底，让人想更进一步，又令人茫然失措。

“卿……”干哑粗糙的声音，很轻很轻地滑出口间。下意识地，承天碧倏地扬起下颌。几乎是同时，司苍卿的嘴离开了承天碧的眼，微微下移，两人的唇轻轻地碰上。

……情不自禁。

衾被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