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上留下一条淤痕,如果此刻把那瘀伤划开,下面的血就会喷出来,血溅五尺的效果都有了。
四十杖受完,他基本不能动了。不过还是醒着,这不是薛凌风算的准,只是这种杖刑不是专门刺激神经用的剧痛的刑罚,而是对身体的根本伤害,如果受刑的人晕了,可以说明他是死了。
刑毕以后,薛凌风把牡丹放到一边,亲自走到台上去看了看。然后把他眼睛上的黑布条扯了下来。
我见薛庄主拿着布条愣了一下,该不会是发现他的忠犬刚被打哭了吧。
我这个将死的人抱着看戏的心态在心底笑了一下,然后又笑了三下,我为什么要笑呢?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人要死了,才能看得清楚还活在世间的人其实是多么糊涂。
“就这么绑着,过两个时辰再来给他把衣服穿上,送回去。”
薛凌风下完命令就走了,牡丹也走了,然后看完戏的众侍卫也跟着走了。守刑堂的老头搬了个炉子过来在他旁边给他点上,供他取暖,接着也走了。
世界重回寂静,刑堂里只有我和他了。
“想喝水吧?呵呵,可惜这里没有。”
我没话找话,快死了,还是赶紧多唠叨一些才好。
“外面雪水到不少,可我也没法给你取来。”
对我们这种经常流血受伤的人来说,深深知道失血之后,人会产生一种极度的口渴感,很想喝水。
“你知道吗?明天我就要死了。”
我叹了口气,真想凑到他的火炉旁边去烤一烤,为什么刑堂的老头不给我一个火炉呢?
“奇怪吗?我忽然不想死,真可笑,我们这种人,对生命有什么好留恋的。”
早就知道自己会很早很早就死去,杀手和美女一样,拼的也是年龄啊。一般来说就活个三十多岁吧,就会因为体力下降,被新涌出来的长江后浪给杀死了。又或者像我这样,任务失败,死在刑堂里。
门外的雪依然很大,它们是自由的,而我不是。
“你为什么会当影卫的?”
“你们为什么会对主人完全的服从呢?真的没有自己的意志吗?”
“你怕死吗?”
……
为什么一直是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呢?我看着刑架上的男人,他在火光里安静的闭着眼,嘴角还在流血,难道他已经死了?
薛凌风肯定没料到他会这么快就死了,所以才放心的让他在刑堂里继续熬两个时辰吧。
看来他的主人对他的身体状况不甚了解啊。
“双飞?”
我试着喊他的名字,他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我也是听人说的。我知道有个成语叫“比翼双飞”,不知道为什么给他取了后两个字。
“双飞,双飞,双飞——”
我扯着嗓门大叫。
他终于有反应了,“……什么?”
“没死就好。”我看着他笑了笑,“我以一个快死之人的身份,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不管一个人曾经多么不怕死,在他快死的时候,他还是很想活下去的。”
“是吗?”他声音虚弱得我几乎听不见,幸好刑堂里不吵,“可我现在觉得很平静。”
“你可不能死。”
我靠着墙解脱的笑了笑,我要完成今生最后一个任务了,“有一个人要我告诉你,他会回来带你走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死了吗?因为我没有完成任务,我没能杀死我的对手,而他要我带这句话给你。”
“你认识他吧?归墟。”
说完这个名字,我看见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然后又很快淡去了,他又昏过去了,但我知道他不会死。
天色慢慢亮起来了,我听到侩子手在磨刀的声音了,今天,只是我一个人的祭日而已。
完
第22章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离别的路总是山长水远,看不见来时的方向。
归墟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要记住这个人的味道,要记住这个人的样子,他的声音,他的面容,他的一切都不能忘了,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能忘了。
怀里的人不像他那样激动得有些颤抖,只是忽然问了一句:“你要去哪里?”
归墟更加激动了,他没想到他还会关心自己的去向,是因为他对自己也有一分留念吗?“现在还不知道,你和我一起走吧?”
双飞愣了一下,抬手把归墟推开:“怎么可能。你带着我这个累赘能跑多远?”
那过分平静的样子好像直接否定了刚才归墟的自作多情,他有些生气起来:“那为什么你被抓回千影门的那个晚上不和我一起跑?那个时候明明有机会的,你现在是没武功了,当时总有吧?”
“我告诉过你,别管我的事。”
“你!”那么冷漠的语气,归墟更气了,他的逃跑根本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想着有一天能有能力回来这里,把他爱的人一起带走,他的未来,是一定要有双飞的存在的!
“双飞,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十年了,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你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他的想法自己总是看不透?
“我在想什么?”
双飞走回床边的阴影里坐下,那还带着血的□就那么突突的挺立在他的脚边,会有血,就证明训练的还不够,按书上的教说,就是弹性还不够。
这是一副可笑的画面,归墟觉得这样一副场景根本不适合这个雪一样好看的人。
“我在想,怎么样才能更好的服从主人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