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晚沉夜里醒了一次,却发现薛景忆整个人都是靠着到床沿睡的,几乎只要稍微翻个身就能从床上滚下去,而且整个人也只盖了被子的一角,大半个身子都是露在外面的。
“景忆,往哥哥这边来一点,等会儿要摔到床下去了。”
薛景忆迷迷糊糊地被他拉着靠了过去,手臂还很自然地缠上了他哥哥的腰身。
薛晚沉替他将被子盖好后又重新躺了回去,只是薛景忆毕竟长大了许多,两人身高倒也差不了多少,这样抱着始终会有些不舒服。
好在薛景忆睡觉很老实,寻了一个姿势睡安稳以后几乎便不再动了,薛晚沉也只能由他去了。
薛景忆屏着呼吸,心砰砰地跳,将头埋在他哥哥的怀里,闻着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淡淡冷香,感受着他哥哥单薄里衣里穿来的温度,心中又满足又难过。
得多疼啊,流那么多的血,伤口又那么深。
身旁的呼吸有些乱,他哥哥似乎也没睡着,薛景忆又想到,是不是伤口疼得睡不着?
其实薛景忆完全多想了,薛晚沉有系统出品的止痛药,痛感屏蔽能够高达百分之八十,除了刚开始被捅的时候能感受到剧痛之外,现在那伤口对他而言,就像是蹭破了点皮而已。
只不过屏蔽痛觉这一点也有一个弊端,因为他时常会忘记去注意他的伤口,比如手臂不能乱动,身体不能有太大的动作。
所以睡觉的时候他基本也没注意,等到睡到半夜,薛景忆便察觉到他哥哥的伤口裂开了,伤口把纱布又染红了一片,但他哥哥却睡得却很熟,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
薛景忆第一个想法就是自己刚才抱他哥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心里又着急又愧疚。
好在他自小是挨打长大的,对于怎么处理这些外伤十分清楚,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
薛晚沉不是被痛醒的,是被他房间里各种动作给吵醒的,他撑了撑眼睛有些困惑,“景忆,你在做什么?”
薛景忆拿剪刀将纱布剪开,又用棉布替他哥哥将胸口处的血迹给擦干了,难过道,“哥哥,你伤口都裂了,自己竟然没感觉吗?”
薛晚沉倒是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只是当景忆将沾着热水的帕子覆上伤口的时候感受到了一阵轻微的刺痛。
薛景忆一听到他哥哥的闷哼,几乎是立刻就停下来了,紧张地抬眼看向了薛晚沉。
“没事,你继续。”
等到伤口全部重新处理好,天也微微透了点亮。
“辛苦了。”薛晚沉看了眼他弟弟眼睛里红红的血丝,拍了拍的手背,然后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薛景忆连忙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问道,“哥哥不再睡了?”
薛晚沉点头,可想了想又不放心地嘱咐道,“景忆,昨晚哥哥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薛景忆犹豫了好久才不情不愿地点了头,“记住了。”心里却暗自道,反正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他。
*
眼前一片血红,江雁回昏昏沉沉睡着,忽然心口一阵绞痛,再睁开眼,天色已经大亮。
这里还是他原本住的地方,只不过比他平时却寒冷了不少,屋角的炭火熄了,呵口气都成雾状。
恍然地坐了一会儿,听见门口传来了一阵嘈杂,不过房门紧闭他也听不太清楚。
“让开!”
侍女挡在门口,神色同样冰冷,“这是宫主吩咐的,请少主见谅。”
两人只争执了几句,随后便是一阵兵器相撞的凌厉破空声,江雁回心里大概也猜到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