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甚者，魔气翻滚变形，竟在他的脚下形成一座与魔宫深处的白骨王座毫发不差的王座，将他高高托起。

他笑着坐下，看向玄空的眼神睥睨天下的傲慢，声音却无比温柔，“小和尚，过来？”

玄空平静地朝他走去。

时梦令脸上笑容更甚，甚至换了个姿势，右手斜撑着头，让衣袖滑至手肘，露出白皙光滑的肌肤。

玄空从他身边平静地走过，佛光护体，这树林里的魔气也奈何他不得。

时梦令看着玄空的背影有一瞬间的茫然和丧气，就像孔雀费尽心思开屏，结果完全被无视之后的失落。

当然，失落只是一瞬间，时梦令回过神来，轻轻一笑，追了上去。

行走在魔气中，过往的记忆在脑海中不断浮现。玄空没去刻意压制，任由这些记忆在心中翻起无数的怨恨。

被父母放弃，恨吗？恨。曾经他也是有着出将入相，建功立业的抱负，可惜被他的能力生生断送。

被皇帝当做识别人心的工具，怨吗？怨。但最多也就这样了，他更怨的是，为何皇帝不保守这个秘密，引起他国觊觎，以至国破家亡，让他连怨恨的对象都没了。

几度逃亡，无数友人为他而死，恨吗？恨。恨自己无能为力，恨上苍不公，让好人枉死，坏人当道。

用十年自由换来苟且偷生，怨吗？怨。只不过这怨恨随着时间逐渐淡去，连之前的怨恨都一并淡去，十年时间，他从苦言口中了解到他的仇人，故人都一个个相继离去，有何能怨？有谁可恨？

“小和尚——”时梦令唤道，对上玄空的双眼一愣，因为他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看到如此明显的情绪，明显得他有些嫉妒，那他没有办法参与的过去。

玄空将眼中的情绪收敛下去，重来一世，他此刻，才真正放下，心境修为又上了一个层次。他的本质，其实极其重情，只是被隐藏得太深，又表现得太淡。

时梦令勾起一个笑容，“你认识路吗？”

玄空轻轻一笑，“不是有施主吗？”

时梦令也笑了起来，小和尚很少笑，尤其是在他面前笑，也不枉他故意逗乐这一回，“我还有个更简单的办法。”

说完，他手轻轻一招，魔气深处，一个东西向他飞来，落在他的手边。那是一个闭着眼睛的头颅，十分安宁，像是在做一个美好的梦。

玄空看向时梦令。

时梦令看出他眼里的疑问，轻轻眨了眨眼，笑道，“我以为你比较喜欢自讨苦吃。”

“施主可有看到魔气之源？”玄空皱起眉头。

时梦令被问得一愣，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小和尚怎么每次都不配合？但他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表情严肃起来，“没——”

话未说完，前方的魔气猛然冲上云霄，里面还有魔物嘶吼的声音。魔气之源！

玄空脚下莲台化出，载着他朝前方飞去。

时梦令看了一眼身旁的头颅，眼神闪过一丝暗光，没有用它来增强实力，而是将它收入袖中，也朝着魔气爆发之地飞去。

然而当他们赶到时，魔气之源已经不见了，就像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样。吞噬？察觉到某处的空间波动，时梦令眼中闪过一丝暗光，总觉得有一个妖魔已经盯上了他们，而这或许是留给他们的陷阱。

他并无愿意让玄空去冒险，天下如何，与他又有何相干？

玄空却没有这个顾忌，他从未忘记临走之前，苦言问他的话。也未忘记自己的回答。他走到时梦令身边，伸手就要往空间波动异常的地方探去，被他阻止了。

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