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铭将这一页举到他的眼前,动作干净利落,眼神也没有多余的回避和闪躲,如同一根长矛枪,能直指人心。
——他觉得周业楼说的没错,害怕是没有用的,只有不断地麻木神经,才能做到在危险来临时面无表情和真正的冷静。
周业楼试着回忆了一下:“发生在五年前,我确实有听过,是一个狗咬狗的事情。”
“我当时只是一个一线的小民警,你们也知道,因为郭楼的事情我才被调来了刑侦队这边工作,那时候,每天的事情只有去调节调节吵架的邻居和帮小女孩找失踪的小狗狗,我甚至认为自己是高考填错了志愿。”
“而这件事却让我的印象特别深刻,也是让我感觉第一次感觉到身为人民警察的重任,而原因,只是因为当时的警力不够,事情闹得太大,高层管理被社会舆论的压迫着,没办法,只得把阿猫阿狗都弄来出任务了。”
“五年前,普光市中心医院的住院部有过一次巨大的火灾,因为是发生在深夜,睡眠中的反应很慢,里面又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孕号,全部的不利条件被巧妙又完整地结合在一起,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且逃亡的人少之又少,所以伤亡达到了100多人,是一场恐怖的灾难,其中以外科部门尤为突出。”
齐铭:“这很正常,外科的人确实比其他的病人行动能力能差。”
“不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周业楼拿出笔,在张执拗三个字上面打了一个圈,“是因为他。”
“照当时的情况来讲,不能逃出去的人不可能只有病人,医生,护士,家属,工作人员……这些人都会在其中占有一定的比例,如果非要说的话,可能只有在门口值班的保安会安全一点。可这个外科就不一样了,通过事后调查,外科的伤亡全是病人,他们的医务人员,上至专家医生下至值班的扫地大妈,都好好的活着,甚至出事的当晚不在住院部内上班。”
齐铭:“怎么说?”
越往深处回忆,周业楼的眉头就皱得越深:“原因无他,仅仅只是因为这个张医生,在当天下午悄悄mī_mī地挪动了公款,不知是那根神经搭错了脑回路,然后糊了粥,准备请他们单位的所有人出去吃饭,才避开了这场灾难。啧,真的每次提起来都浑身不自在,总觉得他是提前知道了什么似的。”
就好像提前知道了一样。
这句话能包含的意思就很多了,让人浮想联翩,衍生出一些可怕的念头——在这样巧合的时间,火灾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没有值班人员发现并制止火灾扩散?这么多的遇难者,数量已经达到了一个可怕的巅峰,真的只是因为住院部的病人多,手脚不便吗?有没有什么其他人员参与进来?是有目的的?还是在撒大网抓鱼?
对于这一点,郭教授一直持的是否认态度:“关于这一点,肯定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有内幕存在,张医生也只会是运气不好、误打误撞地碰上了刀口。没有哪一个罪犯能在策划出这样大胆心细的犯罪同时,又制造了这么脑残的一个不在场证明。”
周业楼:“对,事情发生后,张医生还没回到家就被抓来了警察局,他当时的神情惶恐不定,大家都猜测他心里有鬼,正当几乎就是人们心中内定的凶手的时候,心理侧写师的判定给了出来——他不是凶手。”
周业楼:“没有凶手,这件事故真的是意外,分析人员说好像是老化电路出的问题,大家都想太多了。而这个张医生是因为挪动了公款,才支支吾吾不肯出声的,而挪款的原因就更加不堪入目了,貌似是因为去为了讨好一个年轻的小护士,不是想要结婚生子在一起过日子的那种,只是想玩玩而已,被大伙发现了,然后狠狠地宰了一顿。”
众人无语。
在这一瞬间,那个在打印单上诡异的张执拗突然变成了气鼓鼓的张执拗。
无法评价的过去,所有的光怪故离像是被生吞活剥了出来,除去云里雾里的包裹,逐渐展现在人们的眼前,显得格外的残忍和触目惊心,一群人在酒吧内相似片刻后,就立马收起了笑容。
林海媛强忍着一身寒颤,强作淡定:“上次是张医生离开了案发现场,脱离了群体,这次重症监护室里面的事件也是因为他单独留下,脱离集体,他为什么总是喜欢脱离?是有什么巧合吗?”
这时,门口的风铃突然响了起来,大门被打开了,沉虔侧身让陆攸契先进来,手里抱着五十,懒懒地咧嘴一笑道:“哥哥,我们家儿子长大了,该给他找只小母猫了。”
五十在沉虔怀里一个劲地蹭着,发出喵喵声。
陆攸契以手扶额,没脸看他们俩:“该正经的地方不正经,这些事情你到特别上心,你还打算搞些什么?”
病人 第十三
就在大伙在酒吧内讨论得热火朝天, 激情万丈,跌宕起伏,甚至巴心不得去探个脑袋伸进去张望出真相的同时,沉虔和陆攸契那边也没有能落的清闲。
他们首先是回家把五十最后的生活吃穿用度品全部搬了过来,结果说巧不巧,正好撞上了上次潜逃中的, 并且发现了另一位死神的不请自来, 他们死神之间的关系和禁忌沉虔给他讲过, 这是很明显的不好兆头, 两人的关系肯定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陆攸契虽然在当时没有听到这位死神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动作,可他个人的想法是:我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