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白云飞推门进屋说“你不必总奔波”
溫山看看墙上挂着的长卷,画卷没有打开,仍是那样规规整整的系着,他心底微叹,笑着冲白云飞说“师兄,不如到山下住些日子,这里终年如此,无趣”
“终年如一有什么不好”白云飞瞥了他一眼,到了两杯酒,一杯推向对面。
呵呵··溫山笑了一下,坐到旁边刚要拿起酒杯,白云飞又到了一杯递给他,他接过来,看看另一杯,皱皱眉。
“师兄,你一人在此,我和芸儿都挂念你”
“谁说我是一个人”
溫山手上一顿,白云飞看着他错愕的表情,低下头说“我很好,你不必担心”
“你不好!”溫山忽然站起来,掀翻一旁的酒杯“师兄,你不好,他死了,姓秦的死了,无论您相不相信,他都死了”
“溫山!”白云飞轻喝一声,扶起酒杯淡淡的说“好了”
“师兄!”
溫山看着他,日复一日的重复,是为了保留,保留曾在这雪顶的回忆,终年不变的雪山,适合封存回忆,将人困在过去,不用醒来。
“你不能这样,不能!”溫山忽然踏出一步,站到画卷旁。
“你干什么!”白云飞脸色一变。
“叫醒您!”溫山手指在红绳上一划,画卷哗啦啦的展开“姓秦的死了,这是他的··遗言”
他知道,白师兄迟迟不愿打开这长卷,是为了让一切都停在姓秦的还没死的那一刻。
遗言··白云飞目光移到长卷之上,画卷里,秦宇一袭黑衣,手里拿着一束红梅,浅笑着送到自己手中,漆黑的眼里带着钦羡。
“溫山,谢谢你”白云飞忽地轻轻笑了,瞧着画卷里的秦宇说“我不知道,这里面有秦宇”
最初的秦宇!
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在四方山崖后,从此一别两路,但实际上··在那之前很久,秦宇就没了,在以后的岁月里,我找不到祁山上,我深深喜欢的那个人。
“师兄,何必··”溫山看见画卷,有些泄气无奈的说“苦苦去爱一个离去的人”
“溫山,许多年前,我爱他”白云飞看着那副画卷缓缓的说“而后来,我不知道他在我心中是什么,如今他融入到我生命,我确定,我无法活在没有他的世界”
所以您选择活在了梦里。
大兴十年
溫山上山探望白云飞时,在山路正碰上收拾包裹准备离开的白云飞,他一愣,有些欣喜,也有些怪异。
“师兄,您这是去哪?”
“去南海”白云飞干脆利落的回答。
南海?溫山看看他身后背着东西,忍不住的问“去南海干什么?”
白云飞看着他不回答,手摸上身后的画卷,溫山瞧瞧心里了然,事实上,这十年里白师兄很好,除了活在过去,一切都很好,好到他不敢打破。
“那您小心,有事记得给我传信”
“放心”白云飞点点头离去。
白湖湖畔,你答应了我,若你到吴国,定邀我共游南海,后来··我们吵架了,但现在我们和好了,就不能食言,就去几日,很快回来。
白云飞确实很快就回来了,未出月余就返回了祁山,溫山再次拎着东西登上石径时,白云飞正蹲在雪莲旁照顾。
“师兄”溫山叫了一句“你回来的好快”
“嗯”白云飞淡淡的应了一声,直接返回屋内,溫山看着他神色,发现他眉头微微的绷着。
祁山雪顶,阳光耀眼,白云飞站在窗前,凝望着窗外那株小小的雪莲,身侧是那副画像。
“师兄”温山站在他身侧,担忧却又平静的叫了一声。
“温山”白云飞手掌按在窗棂,侧头看向那副画“我到底有没有喜欢过秦宇?”
“当然”溫山赶紧回答“您当然喜欢”否则这十年的自欺欺人是什么?
“我到了南海,从其他人那里听到了秦宇的传闻,捕风捉影的故事,可我发现我无法反驳,因为大部分岁月,我都不在”
一个对我无比重要的人,不在了!还不知道我爱他,还不知道我已经不再怨恨,还不知道我明白他的付出。
而我未曾了解过他一丝一毫,我甚至不知道秦宇这一生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我想他有无数内心绝望的时候,可他举目搜寻,没有一个人伸手拉住他。
溫山哑然,不知该说什么,侧过头去看那副长卷,画中的两人,青涩真诚,活在世外桃源,活在那一刻的宁静。
“我看着他摔下那条山路,那是他最后一次向我求救,而后,我看着他慢慢走向了终点,却还是如释重负的样子,我一无所知,无能为力”
“师兄,不要想了”溫山站到站身后“就活在旧日里吧”
不要记起后来的一切,只记着你们初遇时,没纠葛的时光。
晨曦,白云飞醒来,恍然还能看见窗外飘过雪花,等睁开眼才知道自己眼花了。祁山万里无云时,艳阳刺眼。
“你终于醒了,我都要饿死了”秦宇忽然出现在他旁边,抱怨的说“最算是萝卜汤,你也给我做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