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不是小少爷嘛”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杜雪堂笑意散去,冷着脸看了看那边的女人,一言不发,起身离开。
“嘿,小杂种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女子拉住他问“阮月呢?”
“放开我”
“说,否则我就把你送二少爷那去,教教你规矩”
女子是杜文涛院子里的丫头,杜雪堂并不害怕她,只是怕杜文涛针对阮月,甩开她的手臂说“阮姐被管事叫走了”
“阮姐?做奴婢的可担不起您这声姐姐”女子嗤笑,转身离开。
杜雪堂整整衣服,神色间没有太大的变动,这府里的人除了阮姐,人人都是这副德行,从他记事起,除了阮姐没人对他好过。
五岁那年,杜文乐戏弄他,给他喝了碗什么东西,他差点死掉,还好阮姐发现,带他看了大夫,事后杜文乐被夫人斥责了几句,便了没事了,这府里谁也没在乎过他,杜雪堂已经习惯了。
推开房门,杜雪堂的屋里只有一张床,侯府的人除了给他这个容身之处,什么也没给,他的衣服大多都是阮姐在别处给他弄的,件件都不合身。
这里既不是主人住的地方,也不是下人住的地方,像是隔绝在侯府内的孤岛,夏日蚊子多,蝉声大,冬日却遮不住透骨寒风。
轻轻掸了掸床,杜雪堂躺下,想睡一会儿,却被蝉鸣吵的只能望着头顶,静静的等待天黑。
主宅
“你写的这是什么东西!”杜夫人将文章拍在桌子上,指着杜文乐说“这样的文章,你也好意思拿给先生看”
“孩儿知错了,定加倍练习”杜文乐站在那里脸色窘迫,杜文涛坐在一旁,斜了他一眼,懒得理会。
“练习?我看你怎么练习,也是这副德行”杜夫人冷笑一声说“果然是下人生的东西,跟后园那个一样,不值得教诲”
杜文乐脸色一僵,赶紧跪下磕头“孩儿错了,母亲不要生气,孩儿一定改”
“滚吧,看你就心烦”杜夫人斥责一声,不耐烦的摆手。
杜文乐赶紧起来退了出去,门外,杜夫人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温和慈祥,不是对着他。
“涛儿,学里热,你这几日上课,记得让他们给你打扇子”
“娘,我知道了”
“瞧你那样,娘不是担心你嘛”
杜文乐攥了攥拳头,年少的脸庞上显出一些阴森,带着小厮恨恨的往后园走。小厮跟在他身后,见他脸色不善,眼珠一转上前。
“二少爷,要不咱们再去逗逗那个小杂种?”
“哼”杜文乐停下脚步,冷声说“拿我跟那小杂种比,他算个什么东西”
“哎,少爷”小厮忽然指着一边说“您看,那好像就是他”
还真是,杜文乐瞧了一会儿,小杂种偷偷摸摸的要干什么去,他冷笑一声,带着小厮悄悄跟在后面。
白日那颗桃树下,杜雪堂纤小的身子,举着树枝一跳一跳的去碰树上的桃子,只是他身形太小,蹦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碰落一个。
喘了一口气,他又举着树枝,在树干上一阵猛敲,敲了好一会儿,肩膀都酸了,还是没有掉落。
杜文乐站在假山后嗤笑一声,小厮上前一步“少爷我去教训他”
“等等”杜文乐拦住他,小声说“人家都没摘到,你教训什么,等等”
杜雪堂站在树下歇了一阵,小心的看了看周围,又举起树枝,坚持不懈的敲打结了桃子的树枝。
咚!掉下来一个,他赶紧扔了树枝,跑了过去“嗯··有些坏了”杜雪堂略微有些失望,不过总比没有强,他揣在怀里,就要离开。
“站住”杜文乐走了出来“小杂种你去哪?”
杜文乐!杜雪堂脸色一变,没有出声,转身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撞上杜文乐算他倒霉。
呵,杜文乐冷笑一声,他最讨厌小杂种这副不屈的样子,像是比任何人都高贵的样子,他慢慢走到他身前,从他怀里掏出那颗桃子。
“给我”杜雪堂伸手去夺。
“你敢”小厮在旁边一把按住他,狠狠的推了出去“呸,小杂种”
杜雪堂摔在地上,胳膊撞破了皮,趴在地上,小眼珠瞪着杜文乐“你要怎么样?”
“想要?”杜文乐戏谑的笑了笑,对他说“你趴下,让我当马骑满意了,我就给你”
杜雪堂沉默着没有回答,咬牙盯着地面,想起阮姐的笑脸,脸色变化一下,没有出声,慢慢的伏低身子,抿着唇不说话。
哈哈··杜文乐得意的笑了,将桃子递给小厮,自己上前两步重重的坐在杜雪堂身上。
杜文乐本就年长杜雪堂几岁,身形高大,杜雪堂一张小脸涨红,绕着桃树转圈,小厮献殷勤的给杜文乐递了一根柳条,杜文乐拿在手里,抽在杜雪堂背上,手劲一点都不像一个少年。
掌心磨破,膝盖也渗出血丝,杜雪堂咬牙坚持,半个时辰后,杜文乐终于心满意足,站了起来。
“小杂种,给你”
杜文乐一扔,桃子滚了出去,杜雪堂顾不及别的,立刻去追,膝盖一软又跌到地上,杜文乐瞧见,又大笑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