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官大人,本王有事,先走一步”
晋王说着,马鞭一样,飞驰离去,南宫玉良目送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他好像不是归去,而是惶惶不安的逃命,他想到南山行宫里,宣帝和王谦和的对话,忽然有些了然理解了晋王的荒唐。
其实,他大概想多赢得一分信任吧!
晋王府
“参见王爷”小福子等在门口,晋王一下马,就赶紧迎了上来。
“关门谢客”秦宇丢下缰绳,大步向院内走去“本王风寒病重,不能见客”
“是”小福子一怔,赶紧领命。
书房,赵志平坐在对面,看着晋王的脸色,与其说晋王是担忧倒不如说是愤怒,晋王愤怒宣帝将此事在朝廷公议,愤怒宣帝的怀疑。
“你觉得此事是谁的主意”
“王谦和”赵志平瞥见晋王略微放松,又补了一句“但陛下也必定同意”
“这是自然,陛下想励精图治,必然要削藩,本王天下首藩,陛下自然心存疑虑,有这个试探并不意外”秦宇平淡的说着。
赵志平到底一文弱书生,外面走一遭已经是冻了个透心凉,端起面前的热茶,打了个冷颤,说“满殿反对,陛下必然心生忌惮,认为王爷势大,王谦和也必然会上谏,但陛下比王丞相更清楚王爷的实力,在内有孔党,外有吴王的情况下,不会轻易同王爷决裂”
“所以”秦宇沉吟了一会说“他们会跟本王当初对付孔国培一样,削弱本王”
“没错”赵志平接着说“王丞相定建议陛下,让王爷继续和孔党为敌,然后陛下坐收渔翁之利”
孔党以孔国培为首,但其实是秦正和明帝故旧,晋王大肆镇压和排挤前朝权贵,痛下杀手,虽然赢了,但失去人心,这时宣帝正好出面拉拢人心,晋王在京城就彻底没了依靠,想逃回晋国都很难。
“呵呵,当真一条妙计”秦宇笑声很冷,没有喜悦。
他身为晋王,手握重兵,理解皇兄的怀疑,也理解王丞相的担忧,他甚至能理解所有唾弃和害怕他的人,但秦宇心底还是难受,想问问为什么?
“王爷不如正式上奏陛下,辞受大将军一职,暂时稳住陛下,静观其变,徐徐图之”
“呵呵”秦宇笑了,双肩微动“先生,你不了解陛下”
“王爷何意?”
“陛下既然在本王辩解之后,仍存怀疑,甚至迫不及待的将此事推到朝廷,试探朝臣态度,那么本王再上一道奏折,也是一样的令人怀疑,说不定还让陛下以为本王是故作姿态,沽名钓誉”
“这···”赵志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此事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宣帝对晋王必然心存怀疑,他早就明白,但万万想不到,陛下竟然将此事公布于众,将自己和晋王顶上风口浪尖,让人无法理解。
“不是想知道本王的态度吗?”秦宇冷笑一声,忽然站到窗口“从今日开始,本王要养病,不能上朝了,这就是本王的态度”
赵志平略微迟疑,随即眼前一亮,躬身说“微臣这就休书范相,要他即刻查出背后捣鬼之人,不惜一切,立刻送往京城”
“嗯”秦宇点点头。
赵志平离开书房,站在门外嘴角微扬,这才是他认识的晋王,果决,刚毅。
昭和殿
宣帝有些焦躁的坐在偏殿,晋王称病不上朝已经近一个月了,一个月来大将军之事悬而未决,而他再不敢到朝上问询。
那日,永寿殿内,众臣听完北境军众将的请愿,竟然大半个朝野尽皆认同,宣帝看着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突然觉的这京城内,他形单影只,他也第一次意识到,晋王到底意味着什么。
“陛下”王谦和不知不觉的站到一旁,躬身施礼说“您召微臣”
“老师,自朝廷公议后,晋王一直称病,没有反应,该如何是好?”
“陛下,您希望晋王有什么反应?”王谦和反问一句。
宣帝一怔,愣在了原地,是啊!自己想要什么反应。
他以为秦宇或许会气愤的来质问他,或许会在上一道奏折迷惑自己,但实际上,晋王哪个也没选,他直接称病不理,将他这个天子晾在这里。
而宣帝自己心底也不知道他想要晋王一个什么态度,他为晋王的欺骗而愤怒,所以一怒之下将奏折扔到朝堂,探众人的反应,他就像对待小时候不听话的六弟,想吓唬他一下,让他知道畏惧自己。
“陛下”王谦和看着他的脸色,猜到他心底所想,拱手书“您将奏折抛出,不就是为了试探众臣反应吗,如今您该明白了”
“明白什么?”宣帝有些失神的问。
“晋王不能为乱则不足为虑,晋王能而不想则朝廷大患,陛下不能用江山社稷,赌一人真心不移”
不能赌人心不移!
宣帝脸色微变,猛然回神的看着他,凝视良久,收敛神色,严肃的问“那如今该如何?”
“节制晋王”
“如何节制”
“与孔党相争,陛下坐收渔利”王谦和躬身身影平稳严肃的说“孔党无非先皇故旧,对秦正心存留恋,若晋王继续逼迫,孔党惊惧之下,必会投靠陛下,到时候晋王在京人心尽失,孤立无援,陛下在将其留在京城,便不足为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