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何文走到书摊前面,选了几份报纸又挑了两本杂志,一本书,付好钱提着袋子正打算离开,就被一个声音喊住:“等一下。”
何文身子猛地一震,身后嘈杂的声音突然淡去,脚步声靠近,再熟悉不过的气息围绕着他。
走过来的男人身材挺拔高大,身着一身黑色衣服,浑身散发着摄人的威迫感,紧绷的下颚透着沉肃,男人摘下脸上的墨镜,露出一张俊美的面庞,深邃细长的双眸射出凌厉的光芒,盯着何文,沉默了会,低沉的,尾音微扬的声音发出:“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何文嘴角不易察觉的抽动,大哥,这种老掉牙的搭讪你从哪学会的?
☆、10
看着眼前有着东方人独有神韵的熟悉脸孔,瘦了很多,下巴也留着些许胡渣,眉眼是浓到化不开的郁色。
怎么会在火车站遇见,从老家回来?他很想知道他的死有没有让这个男人后悔,后悔在他活着的时候拒绝他的心。
“我...我其实...我是.是..”何文挠了挠头,磕磕巴巴了半会,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无论是以前的他,还是现在换了个身份,站在这个男人面前,他依旧是那个围在对方屁股后面打转,爱哭鼻子的小屁孩。
他以,你是不是太宠我了?”,而沈晟的回答简单明了“我喜欢宠你。”
何文紧了紧手中的塑料袋,宠久了就上瘾了,只可惜对方给他的,不是他想要的。
见面前的瘦弱男人沉默,沈晟微薄的唇角略微牵动了一下:“三年前,z市稻香村。”
何文风中凌乱,亏他还以为被叫住,是兄弟间的心灵感应,下一刻他心里不太舒服了,沈晟从来没往家里带回一个朋友,无论异性还是同性,连小猫小狗都没,平时忙的要死,连自己生日都不记得,又怎么会记起三年前的事?
难道说以前的何文跟他哥之间有过往?
啧啧,还真不能看轻以前的何文,惹了一堆麻烦,又是包养,又是病态暗恋,现在还有异乡邂逅什么的。
长久的静默之后,沈晟眉峰一挑,原本只是想答谢那次的帮助,似乎又不太像了,眼前的男人穿的是简单的蓝色衬衫,却透着雅致,头发修剪的很利落,清秀的面目多了一丝英挺的帅气,与记忆里的文气腼腆判若两人,而且,隔太久,本就模糊。
“抱歉,我认错人了。”细长的眼微微上挑,沈晟重新把墨镜戴上,四周一些围观的异性顿时面露可惜之色。
眼见沈晟要走,何文下意识去拉他的手,却在这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何文。”
何文瞬间清醒,即将触碰的手猛地缩回来,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强自镇定的笑笑,站在原地看着沈晟渐渐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来日方长,他安慰自己。
方军走过来,淡淡的问:“认识?”
“他认错人了。”何文看看四周,刚才方军那么大声叫他的名字,虽带着眼镜遮了一下,可也不至于人群里一点反应都没,果然是已经淡去银屏的明星。
迎面走来一个老外,似是遇到了难题,对路过的人叽里呱啦说着什么,语言不通是致命伤。
何文深有体会,就要过去帮忙,方军就先一步走过去了,他抬脚跟上去,听到方军用纯正标准的法语与老外交谈,他暗自估摸了下,方军最少在法国生活过十年以上。
看来他需要花点时间去了解自己的经纪人了。
排队检票的时候,何文极度焦虑不安,呼吸都快了几分,连剧组不太熟悉的人都看出他的不对劲。
过了检票后,下楼梯往站台那里走,何文连腿肚子都在发抖,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火车鸣笛声更是让他浑身颤抖了一下。
方军终于忍不住询问:“你抖什么?”现在他可以断定这个男人对火车有恐惧症,而以前的何文却享受坐火车,说可以看沿途的风景。
“想撒尿而已。”何文拧眉,嘴硬的回了一句。
方军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
站在二号车厢门口,周围的人都上去了,就剩何文跟方军两人还站在原地。
何文看着车皮,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更是苍白一片,全身戒备,列车员跟方军都在看着他,前者在不耐烦的催促,后者正在辛苦的憋着笑。
“火车属于交通工具里面比较安全的。”方军压低声音,指望舒缓何文的紧张。
“我们是在一起吗?”何文咽了口口水。
方军嗯了一声,哭笑不得,这人连他们的车票都没去看,是有多排斥火车?
整个剧组的人零散的分部在三节车厢,何文的铺位在下铺,方军在他上头中铺,最上面的是剧组灯光师,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
对面下铺坐着一对老夫妻,正低头用方言交谈着什么,最上面铺位是空的。
何文舒了口气,把方军的包拿过来翻出一瓶水,也不喝,就这样拿在手里,攥得紧紧的,感觉攥的是护命符一样,这一幕弄的方军哑口无言。
“饿不饿?给你洗个苹果?”
“不用,你坐这里别乱跑。”何文抿着唇角,神色极为严肃。
方军额角抽了抽,这人一上火车完全变了样,他拿出扑克牌洗了一下询问何文来不来,何文略带微妙的目光看着方军,沉默半响,“谢谢。”
“玩什么?打八十会吗?”低头又洗了一遍牌,方军随口问。
何文放下矿泉水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