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找个事情做,让自己不要停下来。
碧幽留下的白玉簪在他腰间一闪一闪地发出红色的魔光,这不是碧幽这些天来第一次找他,但他不想见任何人,是以一直将之置之不理。
今日不知为何,碧幽一直不肯放弃与他联系,一阵烦躁涌上他的心头,他粗暴地将白玉簪重重摔在地上。
“说!”
终于得以与沈熙明魔灵连接上,碧幽甫一化形,就被他这暴怒的声调惊得浑身一颤。待看清他这潦倒疯魔的样子,她再顾不得其他,连忙跑过来将他扶住。
“你怎么了?”她惊惶地问。她从没见过沈熙明这般失控,这般颓废消沉。
沈熙明下意识挣开,却不留意一个趔趄重重摔在了地上。这些时候他也不过时强撑着一口气让自己站住,现下这口气一散,他只觉得眼冒金星,难受至极。
“熙明。”碧幽跟着扑倒在地上,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是她!不是她!
不是她的触感,不是她的香气,不是她的声音,不是她在他身边。
沈熙明绝望地想着,筋疲力尽地将碧幽推开。他靠在墙边,脸色冷淡的如照在地砖上惨白的寒冷月光。
“有什么事?”他看着碧幽,眼中没有一点光亮。
碧幽定定看着他,眸光流转的美目里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地上全是画纸,她弯腰随手拾起一张,画上的扬灵正微侧着头对镜梳妆,神态平和娴静。
她移目至其他画纸,还没来得及细看,那些纸就一霎被沈熙明的魔灵点燃,粉碎成了无数银白的游光。光芒从整座殿中升腾而起,她这才意识到沈熙明画了多少张画。
“是因为她么?”她幽幽地问。
沈熙明烦躁地叹气,他让她出现,不是为了听她说这些。
“和你没有关系。”他冷硬地说。
“和我没有关系吗?!”碧幽陡然提高了声音,“沈熙明,我可没答应和你解除婚约!”
“我从没答应过你!”
委屈与愤怒在她心里复杂地交织,她不知道沈熙明有没有想过,她也是一个骄傲的人,他两次三番地推开她,无视她,她也会伤心。
她不明白为什么沈熙明宁愿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神魂颠倒,也不愿正眼瞧她。她真的不甘,真的不服。
她握紧手,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沈熙明,我要求你和我完婚。我要求你,是以修罗族公主的名义要求你。”
当年紧那罗族主动向修罗求亲,如今他提出悔婚,已是理亏。现下紧那罗一族的流民全在修罗境内,蒙受修罗族的庇护。沈熙明再颓丧,也懂得其中的利害。
他平静地看着碧幽,眼中依旧没有一点波澜。
“我不爱你。”他无力地说。
碧幽缓缓站起身,尽管这话无疑是在她心头又插上了一刀,但她已不允许自己退让。
“这不重要。我不在乎你爱不爱我了,现在我只要你在我身边。至于你的心在哪,我无所谓了。”
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过。她没放弃过沈熙明,她只是在耐心地陪他玩一场游戏,现在她的耐心耗尽了,她不想再玩了,她要用自己的权力直接把他占为己有。
“碧幽……”沈熙明意识到碧幽并不是一时意气。
“不用再说了。”碧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冷淡,“出尔反尔,你就得想好可能要付出的代价。”
“好好想想吧你。”
这是她临走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第六十一章
剑冢临近稀音壁,清气澄澈充沛,住在这里后,清气日渐化解盘桓在扬灵魂魄上的魔气,她身体一日日好了起来。
垂玉种下的封印效力越来越明显,起初扬灵只是在每天早晨醒来时会茫然片刻,随着遗忘的记忆越来越多,她经常在做事做到一半时忽然愣住。
比如说她会一下忘了一个曾经画过千万次的符咒应该如何下笔,会记不起曾每日诵读的经书上的文字,会忘了药方上的配药。
起初她会感到慌乱,后来她便逐渐习惯了这突如其来的空白。学过的剑法、符咒、术法、药理变得支离破碎,她不得不花费大量的时间将自己曾经学过的东西通通重新记忆一遍。
以前在山上暮鼓晨钟,她学这些好像是因为大家都在学。现在山下无人叨扰,她每日埋首书册,竟从这份孤寂中品出了些不同的况味。
无人管她,一想到还有漫长的岁月要在此度过,她便能从容地在林中从晨起呆到日落,毫无负担地耗费大量时间去观察一草一木,一风一雨。
自在守心,无欲无情,她的修为居然比之前还要精进。
山下也不是完全寂寞,垂玉每半月会来看望她一次,为她调养身体。其他来紫竹林采药的同门时不时也会向她讨口水喝,顺便闲谈一番。
“扬灵?扬灵!”
这日她在小屋中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