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雪兰立刻对其下跪行礼,道:“参见阁主。”
离阁主不远处还立着一个东西,用红布盖着,知道那下面是一面大镜子,约和阁主身高差不多高。
带领香雪兰进来的那只白鸟随后飞到了阁主胳膊上,沧澜阁主小心地抚摸着他身上洁白的羽毛,说道:“替他们跑了这一趟知道你辛苦啦,差事办的不错。”
沧澜阁主的声音低沉沙哑,只听一听便叫人不寒而栗。
得到了阁主的夸奖,这鸟方才满意,随后飞到了旁边一处歇息。
随后阁主转过身来,他的上半张脸带着黑色的面具,香雪兰也从来没见过他摘下面具的样子。
“你可知道昨日上门找你之人是谁?”
香雪兰想了想,回答道:“属下愚钝,虽探出他的脉搏不同常人,却未能辨识出他二人的身份。”
阁主一伸手一枚暗器便朝着香雪兰肩膀射去,香雪兰没忍住立刻痛呼出来“啊……”
“蠢货。”沧澜阁主甩了甩手,“一个小妖何足为奇,我说的是那位师父,你可知他就是捕妖人,万枯。”
“捕妖人……”香雪兰在嘴里念叨,“从前倒是听说过这人,不过他好像并未识破我的身份。”
“呵,他是什么人,怎么会认不出你来?恐怕他早就盯上你了。”
“阁主是说……”
“我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总之这个人我要定了。有了他我就不用在靠着这破镜子来吸收阳气增进修为了。这个人对我来说极为重要,能不能办不好这差事,你自己掂量着!”
“阁主,此人危险至极,不知阁主需要他来做什么?”
“这些你就不用知道了。”
“……是。”
“行了,你走吧。”
香雪兰刚起身,还未离开便听见那红布下面传来了一阵痛苦的挣扎之声,香雪兰虽然好奇,却也未敢多做停留快步离开了。
离开沧澜阁,已是第二天的正午,太阳最烈的时候。
与此同时,万花城内,万枯正将那镜子放于日光之下,果然没过多久,便能听见镜子里传出来的惊叫声,那声音透着无比的痛苦与挣扎。过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声音开始变得越来越微弱,很快地就销声匿迹了。
婴离刚想凑过去看看那镜子里的东西是否真的不见了,却在距离那面镜子一步之遥时,镜子突然“兹拉”一声,冒出一股白烟,然后“啪”的一声碎裂成了好几块。
“东西已经没了。”万枯走过去捡起碎镜片,重新放在之前那块红布上包好,递给婴离,“拿着,等太阳落山我们就去找那位算命先生,我想看看他看见这些会说些什么?”
待香雪兰离开之后,沧澜阁主便一把扯下红布,对着镜子里那位叫喊的“人”吼道:“给我闭嘴!再喊我现在就弄碎你。”
里面那“人”是一名男子,此时正被痛苦折磨的不成样子,“有人……有人在烧我,好痛,好痛啊……”
过了好一阵子那声音才渐渐平息下来,镜子里面的“人”又闭上眼睛重新睡了过去。
沧澜阁主将手握得咯吱咯吱响,对着那镜子恶狠狠地说道:“你痛,你也知道痛?”
☆、香雪兰1
香雪兰是一个修行近千年的花妖。
她是在万里荒漠中开出的一朵花,那是一朵冲破绝境的希望之花,骄傲又倔强。
生在绝境之地却从无怨恨,若一直如此一心修行,心无杂念,待到成功历过天劫便可飞升成仙。
然而就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让她见到了那改变他一生命运的人。记得那日,她远远看见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朝她走来,许是多日的烈日与饥渴使那人身形晃荡得厉害路也走得深一脚浅一脚,终究体力不支,还是脸朝地,以非常狼狈地样子倒在了她身边。
香雪兰以为他就这么死了,没想到那男人在地上趴了好一会之后,竟缓缓抬起头,用两条颤巍巍地胳膊慢慢支撑着他翻了个身,然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水顺着他的脸颊还未流到地面便被蒸发了,在这一望无尽的荒漠之中他本就缺水,持续不断的汗水让他更加的虚脱。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再站起来的力气了。
就这样过了好一阵子,他慢慢转过头才注意到旁边这朵同他一样此时正在烈日下孤独绽放的小花。
香雪兰看着他的表情想这男人此刻应该是在微笑,可是嘴唇干的却怎么也裂不开,模样十分奇怪。
那男人已经没有坐起来的力气,所以他就那么侧躺着伸手轻轻触摸上那被烈日烤炙略微有些枯萎的花,香雪兰这时也看清了他的模样,蓬头垢面之下有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即使再这样的环境下也没有烤干他眼里的水汽。嘴唇干裂,深深的唇纹中夹杂着血迹与深褐色的痂,狰狞如沟壑,身上穿的衣服也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那男人在自己腰间摸索了一会,拿出一个小水壶,费力的拧开盖子后便把那壶口对准那花的根部倒去,水已经不再清凉,而是温咚咚的,总共也就是一口水的量,倒出来瞬间就没了,现在那水壶里还剩些未流净得水,沿着壶口一滴一滴向外流着,那人却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动过,直到壶里得水彻底流干净,在没有一滴水出来他才艰难的放下胳膊,把水壶扔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