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人是你们,是你们才对!”万枯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
“孩子。”
释空?这是……释空的声音……
“孩子。”
他为什么又出现了……
“孩子,这世界上既然有黑暗就一定会有光明,他有残忍的一面就必定也有柔软的地方,虽然你没看见过但你却不能否定它的存在。终有一天总会有一个人让你甘愿忘记一切的仇恨,洗净一身的污秽,退去所有的盔甲,卸下所有的防备……”
不要说了……
“我虽修行多年但终究未成正果,所以生老病死自然是我逃脱不了的,这是我的命数。我曾答应过你要画一幅画给你,我没忘。你莫要将我的死放在心上,也莫要为我伤心,生命本就是轮回,结束也是新的开始。一生所遇之人皆是过客,无外乎时间长短罢了。”
不要再说了,我求你不要再说了……
万枯依然支撑不住了。他腿一软便深深地跪了下去,双手捂住耳朵不让他的声音灌进来,“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你说。我什么都不想听,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想听,不想听!!”
万枯弓下腰去,抱住自己的头,仿佛这样便可以将痛苦掩埋。
“谁来救我,谁能来救救我……”
这是曾经那个脆弱不堪的万枯心底最深切也是最孱弱的呼救。
曾经经历的一切都如电影一般在他脑海中快速的流转,数不清的事,数不清的地方和数不清的人。
他们在笑,释空在笑,婴离也在笑。
万枯突然睁开双眼,此时他胸口令牌也诡光一闪,光芒骤现。
“没人能救我,也不会有人来救我。人类都是懦弱又渺小不堪的东西,如蝼蚁般任人践踏,随意被命运玩弄。我是万枯,我是捕妖人,我要去沙城,我要往生剑,我要成神!”
万枯将低垂的头慢慢抬起,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只见他脸上刚才的痛苦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眼底滴水成冰的寒气。
他终于醒了。
噬魂出鞘,杀气森森不可抵挡。瞬间将他包裹着的黑暗围墙“啪”的一声瞬间爆裂散落,万枯终于破了局。
幻境消失,重回现实。
万枯发觉自己仍然身处刚才那条漆黑的密道里,如今迷局已破,虽仍有重重机关,但是那些对于万枯来说简直太简单。
噬魂刀柄的绿色宝石开始闪耀华光,驱散黑暗。前进的途中突然听见几声气若游丝的□□:“杀了我……杀了我吧……”
万枯走近,将噬魂刀举止面前才看清这声音的来源是一个黑衣人。他双手皆被牢牢捆绑,整个人正被吊于空中,衣襟敞着,隐约能露出胸口狰狞的疤痕。
万枯只一眼便知道那是什么,不免一惊,“你既身为捕妖人怎么落得如此境地?”
那人用力挣开眼睛,细细打量万枯,而后笑道:“捕妖人,又一个捕妖人,又一个做春秋大梦之人。”
“什么春秋大梦?”
“自然是成神的梦啊。捕妖人?哈哈哈……成了,才是神。不成,说得好听是捕妖人,其实就是不人不妖,不神不鬼的东西。我在这里被困多年,受尽屈辱,求生不能,求死无门。”
万枯看着他眼神里有些不屑,“说了这么半天,还不是你技不如人。”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成神之路怎会如此轻而易举。话说回来,即便你再厉害,若是没有灵匙你依然成不了神。”
“我若说我有呢?”
那人有瞬间的惊愕之色,随后便哈哈大笑起来,“那真是恭喜你了。不过你一定不知道吧,那灵匙其实就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万枯便一刀让此人咽了气。也不知他在此处被那沧澜阁主困了多久,很快身体就化成了灰,落了一地。
“我当然知道。”万枯擦拭着刀剑上的血,“既然想死,今日我便随了你的愿,也算发一回善心了。”
之后的路畅通无阻,没用多少时间便到了沧澜阁的腹地,沧澜阁主也正在里面等着他。他背对着万枯来的方向,听见他的脚步声,才慢慢转过身来,道:“你终于来了。”
“沧澜阁的迷幻之术果然厉害,只差一点我就出不来了。”
“能破我沧澜阁的迷幻术之人,都是铁石心肠之人。”
万枯冷笑,“彼此彼此。”
沧澜阁主还想说什么,却被万枯打断,“等等,我先解决点事。”只见他手一伸,便将站在沧澜阁主不远处的香雪兰吸到自己面前,一手用力掐住她的喉咙,“画呢?”
“什么……画?”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两遍。”
香雪兰感觉得到万枯的手越来越紧,“画,画……画在……”香雪兰脖子被狠狠掐着,话很难说完全,但是万枯看见她的眼神是看向沧澜阁主的。
万枯松开掐着香雪兰的手,转而看向沧澜阁主,而他却看着香雪兰脖子上一圈痕迹,故作心疼道:“果然是一点都不懂得香惜玉啊,你一来就这样对我的人,怕是不合礼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