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住身子,你还要过来?
废话吗不是,我现在是你什么人啊,连跟你一起吃个晚饭都不行吗?
辰墨有些犹豫,可是
你难道是怕被那小屁孩知道我们的事情?
辰墨没有否认,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我怕对他造成不好的影响。
合着因为这孩子,我们刚确定关系就要过上同心而离居的生活吗?黎乾愤愤不平地控诉,就差声泪俱下了:你这思想简直是典型的中国式教育的思想啊你。小孩子能否健康成长,不在大人去禁止他干什么,而是要正确地引导,我跟你说你这
闭嘴吧你。辰墨无情地打断了黎乾准备长篇大论的嘴炮,那这样,你来是可以,但是现阶段,先不要让他怀疑我们俩的关系。
言外之意就是,一会儿吃饭的时候给我注意点,不要当着孩子的面动手动脚。
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辰墨听到咔嚓一声,扭头看见陆久换了身衣服走了出来。
这个时候,辰墨才得以认认真地看清他的长相。
有一头褐色稍微带着点天然卷的头发,眼睛是罕见的绿色。跟辰墨一样,陆久继承了母亲的尖下巴和高鼻梁,好在整张脸的轮廓比较深,稍微收敛了点会给人过分女气的感觉。
意识到辰墨正盯着自己看,陆久轻轻地哼了一声,扬起下巴对辰墨说:我收拾好了。
哦,好。辰墨放下杂志起身朝卧室走去,路过陆久的时候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我去换个衣服,然后我们就出发。
却在这时,门铃叮咚一声响了起来,辰墨刚准备折回去开门,陆久已经先他一步跑了过去。
来的路上买了串糖葫芦,那个刚从国外回来的小屁孩应该没吃过吧。黎乾笑着冲里面晃了晃手中用纸袋子包着的老北京糖葫芦,愣了一下,才发现他口中的小屁孩正站在自己面前。
你是谁?陆久抬头瞪看着黎乾,眼神中的敌意比起在机场初次见到辰墨那会儿有过之而无不及。
奈何黎乾早已是修炼二十多年的厚脸皮了,大大方方地走进门,将手中的糖葫芦一把塞给陆久,我来接你们吃饭去。转身看到还站在卧室门口的辰墨,对他道:外面下雨了,有点寒,多加件衣服吧。
辰墨点头,顺便唤了陆久一声,小久,你要不要加衣服?
不用。陆久这么说着,眼睛仍旧一刻不离地盯着已经大摇大摆地走进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的黎乾。
注意到陆久的视线,黎乾看着他笑了,冲他努了努嘴,吃啊,糖葫芦,很甜的,小孩子都喜欢。
我不是小孩子。陆久盯着他。
嗯,你不是小孩子,你是大孩子。大孩子也喜欢。黎乾完全一副哄小孩的语气,彻底激怒了陆久,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黎乾面前,啪地一声将糖葫芦丢到茶几上,大声地说:我最讨厌吃甜的东西了,我也最讨厌别人把我当成小孩子,我不叫小孩子,我叫陆久!
十几分钟后,三人出了电梯,一起走到黎乾的车旁。
我跟小久一起坐后面吧。辰墨伸手准备去开后座的门,却半路上被黎乾截住。
不用,我们陆久是大人了,大人一个人坐后座,自然是没问题的。对吧,陆小久?黎乾朝面无表情的陆久戏谑道。
陆久瞪了他一眼,自己拉开车门,坐进去之后,嘭地一声直接关上了后车门。
坐前面吧。奸计得逞的黎乾帮辰墨拉开车门,瞬间从怪蜀黍模式切换成温柔绅士模式。
坐进去之后,辰墨扭头招呼陆久系好安全带,却被黎乾钻了空子,直接俯身过来伸手帮他拉过安全带系上。
辰墨瞪了他一眼,黎乾伸手拍在辰墨的手背上,笑得纯良无害,安全第一。
车在夜晚人流熙攘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穿行,黎乾哼着小曲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去哪儿吃?辰墨扭头问他。
一品阁。
太远就别去了,就近吃点算了。
不远,就前面拐个弯。
没注意过,新开的店?
嗯。
对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顺道拐去前面的大超市,要给小久买点生活用品。
成。
陆久坐在后座听着前面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对话,突然强烈地想念起此刻已经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让他好像看到了自己跟父母在一起时候的样子。
喂。陆久突然开口唤了一声,辰墨扭头看向他,轻声问道:怎么了,小久?
陆久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支支吾吾地开了口,你能给妈妈打个电话吗?我想跟妈妈说几句话。
辰墨顿了一下,点点头,好。
接过辰墨已经播通的手机,陆久蜷进后座的角落开始小声地用英语跟妈妈讲电话,零零碎碎地,听到他说了好几句妈妈我很想你。
转过身子坐正,辰墨盯着视线正前方被车灯照射着不断后退的道路,蓦然回忆起那一年,刚办完离婚手续便拎着行李箱,义无反顾地远赴大洋彼岸的母亲。
其实,不管是陆久还是他自己,都被母亲以这样那样的方式伤害过。
然而,血缘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会让你即使被伤害被抛弃,却仍然在内心深处存有羁绊,让你在每一个猝不及防的时刻,依旧贪恋它所能带给自己的温暖。
感觉到左手被覆盖住的温度,辰墨扭头,看到黎乾正空出一只手,伸过来盖在他的手背上,然后慢慢地握住,攥紧。
放心吧,辰墨。他看着前方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