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细细打量了他几眼,说:我以为他对男人都是玩玩的。
慕嘉白也不知道回答他什么。
哼,男人仿佛是从鼻腔深处硬生生地掰出了一个音节,他不再看慕嘉白,目光移到了正前方的棺木上,我就知道他不会有什么出息。
谈话到这里慕嘉白也基本可以确定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裴非从来没向他提及过的他的父亲了。事实上不只是慕嘉白,裴非不愿意和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提起自己的父亲。坦白的说慕嘉白觉得裴非和他的父亲长得并不是很
像,大概是由于裴非的母亲是德国人的缘故,日耳曼的基因比起炎黄的血统更加直观地表现在了裴非的五官和身体上。
慕嘉白听到这话的时候虽然脸上没有一点点表情,心里却已经怒火中烧了,本就作握拳的两只手的指节更是泛着青白。
但他的手指也没再继续握着那么紧,因为他看到了旁边这个气场强大的男人的神情渐渐变得脆弱起来,平静的眼睛里微微泛出了一些晶莹的东西。这使他看起来苍老了不少,即使他背部依旧挺得笔直,下巴甚至比之前抬
得更高。
慕嘉白重新看向黑色的棺木,一言不发。
后来的程序也就是主持人简述了死者的一生,表达了痛惜,诸如此类的话用颇优美动听的语言凑了一大堆,最后所有来客被邀请上前为死者道别。所有人排着队开始履行这最后一个环节,队伍一直排到了场馆门外。
慕嘉白因为坐的很前面排队也相对的很靠前,于是很快就轮到了他。而裴非的父亲则没有留下来完成最后一个环节,那个女明星挽着他的手一起离开了。
他看到黑色的棺木里躺着那个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棺木中躺着的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两手交叉放在腹前,长长的睫毛在眼部下面投上了一片阴影,脸色带着逝去的人专属的苍白,但即使像这样睡着了一样,也依
旧像慕嘉白记忆中的那样英俊高傲的不可一世。
棺木上方扣着一层玻璃。就这一层玻璃,不厚不薄,把棺中的人和棺外的人分隔在了两个世界。
棺木旁边已经放了很多束花朵、卡片,还有礼物盒。慕嘉白看到玻璃下的人那与右手交叠的左手上那一只价值不菲的表也是自己曾用来自绝性命的工具,他的唇边绽开了一朵笑容。他笑着摘下胸前的白色胸花,放在
了玻璃上腕表所在的位置,在他的视角里把那块腕表遮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慕嘉白匍匐在玻璃上,缓缓地凑近,嘴唇贴合在玻璃下人嘴唇的位置上,留下了一个吻。
做完这一切慕嘉白便走下台阶朝着外面走去,走到场馆门外的时候他看见一个极有气质的女人一个有着一头耀眼的棕色大波浪头发的、戴着墨镜,穿着中袖黑色及踝长裙的女人,女人的手里还牵着一个小男孩。女人
很漂亮,但这不是慕嘉白注意她的原因,他注意她是因为她隐隐从那个女人身上嗅到了与自己有些相似的东西。
女人高耸的鼻梁和精巧的面庞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并非亚洲人,她手里牵着的小男孩也是一头蓬松的棕色卷发,穿着合身的黑色小西装,显得皮肤更是瓷白,一对眼窝深陷的大眼睛灵动漂亮,粉嫩的嘴唇不羁地抿着,翘
翘的鼻子不时一耸一耸。
女人牵着小男孩站在场馆门口几米外,什么也不做,只是站立着。
慕嘉白看见那小男孩的时候有点难以移开目光:他没见过裴非小时候,可即使他没有见过,他几乎也能肯定,裴非小时候应该就是这样子的,那孩子的神态就像他熟知的裴非一样,除了头发是卷的裴非是直发。
慕嘉白忍不住走了过去。
?站在女人面前,慕嘉白低头看了看小男孩,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毕竟他还不确定女人的国籍。
我会说中文。女人的声音动听却带着微微的沙哑,如果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