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见过大人。”
一位身体单薄、留着一缕山羊胡的中年男子站在府衙门前,见李奇他们来了,恭敬的作揖道。
“你是?”
“哦,下官乃是凤翔府的主薄,孙晖。”
李奇笑道:“原来是孙主薄啊!”说到这里,他忽然见这孙晖一脸惶恐,稍稍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拍了拍他肩膀道:“放心,本帅可不是那不讲道理之人,我知道此事与你无关,所以不会责怪你的,你安心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
孙晖一听,在胸口悬浮大半个月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感激涕零道:“多谢大人饶命之恩。”
李奇笑着摇摇头,道:“进去吧。”
“大人请。”
孙晖带着李奇进到里面,李奇环顾四周,里面虽然简陋,但也干净整洁。
李奇转悠了一圈,忽然问道:“对了,纪闵仁住在哪里?”
“知府大---他就住在后面的一个小院子里。”
“那他的家人呢?”
孙晖一愣,黯然道:“自从十年前他的原配妻子病死以后,他就没有再娶,膝下也无儿女。”
李奇皱眉道:“为何不娶?难道他一个知府连个妻子都娶不到么?”
孙晖轻叹道:“我以前也劝过他再娶,甚至还帮他物色了几个,可是他却说,他的心里面已经装满了百姓,再也容不下其它事,若是再娶,也只会害了别人。唉,其实他夫人从生病到去世,他回家的次数不到五次,一直都在外面视察,就连他夫人临走时,他都不在身边。”
李奇沉默片刻,道:“带我去他住的地方吧。”
......
孙晖带着李奇来到府衙后面的一个小院子里,院内就一间房间,大约六十来平米。走进一看,只见屋内十分简陋,摆放的全都是实用的东西,没有一点浮夸的陈设。屋中中间一个小饭桌,左边是一张书柜,柜子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和文档,有竹书,也有纸书。书柜前面有着一张长桌,桌上摆着文房四宝。在窗边还放着一张老藤椅。而在右边放着一张床和一个小衣箱。
李奇问道:“这是书房还是卧房?”
“这是卧房,也是书房,其实这里原本是两间屋,但是他说这样方便办公,于是就叫人给打通了。”
李奇点点头,心中是五味杂陈,道:“你先出去吧,我在这里看看。”孙晖一愣,道:“大人,如今天色已晚---。”
“他人我都不怕,难道还怕他的鬼魂么,你去吧。”李奇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抬手说道。
孙晖唱喏一声,又道:“那大人的晚饭?”
李奇道:“这你别管,待会我自己会去弄。”
“是。那下官告退了。”
“嗯。”
.....
待孙晖走后,李奇在屋内转悠一圈,来到书柜前,随手拿了一两本小本子翻了翻,虽然有很多字都不认识,但是李奇却能够清楚的看到字里行间内只蕴含着两个字---百姓。
站了一会,李奇方觉有些疲惫,但他不知是身体疲惫,还是心里疲惫了,于是坐到窗下的藤崎上,望着屋内的一切出神。夜风从门缝中挤将进来,在摇摆的烛火的映照下,仿佛屋内全都是纪闵仁的人影,吃饭、百~万\小!说、办公、写字、休息。就在不经意间,李奇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心情变得十分沉重,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你连二十年都熬过来了,偏偏这两年都等不了了,要是再过两年,或许你就不会走上这条路了。你此举不仅害了你自己,害了我,还害了百姓少了一位好官,你真是罪大恶极,有时候我真的宁愿你是一位十恶不赦的大贪官,可惜---你不是。”
说着说着,他就这样缓缓睡着了。
但是不一会儿,他就被夜风吹醒了,这刚睁开眼,就听到对面有人说道:“你终于醒了。”
“鬼啊!”李奇吓得惊叫道。
“还说不怕鬼。”
李奇猛地一怔,定眼一看,来人真是赵菁燕,松了口气,道:“原来是你啊,你怎么进来的?”
赵菁燕道:“我敲了门,但是你没有应,于是我便进来了。”
“你还真是够懂礼貌的,有个姓。”李奇说着赶紧打量了下自己,紧张兮兮道:“你没有对我做什么吧?”
“此话何意”
“一位这么倜傥,英俊潇洒的高帅富睡在这里,难免你不会对我图谋不轨啊!”
赵菁燕对此早已免疫了,淡淡道:“若是我真要对你做什么,一定是先用针线把你的嘴给缝上。”
曰。这婆娘这么狠毒?要是我的话,我一定要释放你的。李奇心中狠狠的意了一番,嘴上却一本正经道:“你怎地还没有走?”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走也走得不安心,还不如留在这里。”赵菁燕说着,忽然手往李奇脸上一指,惊讶道:“你哭呢?”
“啊?”
李奇下意识的擦了下眼角,还真有些湿湿的感觉,当即愤怒道:“我tm难道就不应该哭么,别人当官,我也当官,别的官抄家,都是捞的盆满钵满床满,而我了,生平第一次抄家,结果---唉,你看看这都是些啥玩意,连一样值钱的东西都没有,我这抄的是哪门子的家啊,害得我马不停歇的赶来,结果---唉,真是同官不同命,上天为何要如此对我,太不公平了。”
赵菁燕微微张嘴,呆呆的望着李奇,忽然噗嗤一笑,坐在书桌前,游目四顾,轻叹一声,道:“是啊!太不公平了,这还真是同官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