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水,他却足足渡了一刻钟。两人嘴角下巴都粘了鲜红的颜料,奥伦的衣服更是湿得一塌胡涂,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还要以为他颈动脉大出血,没多少活路了。
灌得差不多了,上官清容才将蕉叶杯远远扔了,抬手解了奥伦的穴道,如春风般和煦地向他打了个招呼。“学长,你还好吗?刚才那样子,可真是吓坏我了。”
奥伦方才从黑甜乡中醒来,便又发觉见到了刚刚萦绕在自己眼前的那个幻像。而且这回的幻像更加逼真可怖,脸上还糊了一层血……他低头一看,自己上半身整个如被血水泡过一样,浓稠鲜艳,就是觉不出哪疼。
难道是这只辛格利树獭的等级特别高,魔力也特别强,所以他已经被吃了大半个身子,还毫无感觉?
这么想来可真让人毛骨悚然。奥伦奋力挣扎,一把推开了上官清容,发现自己的魔杖还在手中,毫不客气地接着施法。上官清容被他吓得退了一步,旋即想到,学长这还是被邪气所侵,朱砂不管用,还是上……符水吧!
他又一把点倒了奥伦,拿出张白纸,一面拿黄颜料涂了,等干后又把奥伦身上剩下的那点红颜料蘸了笔,刷刷刷写下了“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唵、嘛、呢、叭、咪、吽”,拿小火苗烧了,剩下点灰又泡了水,一口口喂给了奥伦。
他这都是自己想当然地瞎弄,也不知管不管用,权当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想不到这回符水灌下去便即见效,再把奥伦学长的穴道解开后,他就不再对上官清容施魔法,只是翻身站了起来,对着一处树根吐了个天昏地暗,朱砂和着符水哗啦啦吐了一地。
上官清容一看便喜上心头,认定这是邪气被逼出了体外,高兴得又去小溪边上盛了清水回来喂他喝。这回奥伦也没拒绝,也没反抗,主动张嘴把水都喝了,还低声叫着:“水……水……”
来回端水不便,上官清容干脆把奥伦打横抱起,带到了小溪边上,一面给他喂水,一面解下他的衣服,用清凉的溪水替他洗净身上的颜料。
奥伦剧烈地打着摆子,双手紧紧抓着上官清容,脸上身上都有些发烫。上官清容紧抱着奥伦,突然觉得自己脸上也有些热热的,忙拿清水洗了一把,又觉得口中干涩,伏在水面上喝了几口。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奥伦学长身上残留的妖法和符咒的效力正在相抗衡,而他因为替学长渡水,也染上了些妖氛?要不,还是拿了学长身上的徽章,和他一起离开这片森林,找个治疗师处理吧。
可奥伦的徽章不知怎地,也不在他的长袍外别着,上官清容将他身上搜了个底儿掉,却是什么也见不着。莫不是放在了空间戒指里?可奥伦此时神智都有些昏沉了,怎么叫也不应,偶尔睁开眼也只管盯着他看,神色中满是悲凉,却不跟他说话。
此时天色早已显出了些深秋的寒气,林中又阴湿,奥伦的样子看着,倒像是发烧糊涂了。上官清容给他施了几个圣光术,眼看着身上温度降了下来,人却还是不明白,总是用一种忧伤而甜蜜,仿佛下一眼就是永诀的目光盯着他。
“奥伦学长,你说话啊……”他越是这么深情地看着上官清容,上官清容心里就越怕,该不会这人是被妖狐吸了元阳之气,现在已经快不行了?“学长,你的徽章呢?快把它给我,咱们好出去。”
上官清容的喊声越发急切,奥伦其实听得清清楚楚,他只是不信,总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像,正抓着他的不是崔斯特;休伯莱,而是一只魔力强悍的辛格利树獭。
它已经吃了我,还想要得到那枚徽章么?这种魔兽,真是贪得无厌啊。可是,这幻觉是多么真切,如果是真的,如果他生命最后一刻看到的只是个树獭所制造的幻觉,那他情愿把这幻觉当作真实,在他的生命结束之前,紧紧拥抱这个美丽的梦。
他忽然伸出胳膊,一把拉下上官清容,将他紧紧抱进怀中,不停对他,也是对自己诉说着:“崔斯特,我爱你……我现在,终于有勇气对你说这句话了,你能听到么?”
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对上官清容的冲击极大,他几乎无力撑住自己的身体,就这么随着奥伦的力道倒进了他怀里。奥伦告白完了,觉得自己此生将尽,对着的又是个幻像,便放开一切心理负担,热情如火地吻了下去。
这回有心理负担的变成了上官清容,他在心中颤微微地对费伦说:“老师,那个……”
费伦认真而忧虑地说:“他要不就是被颜料水毒傻了,要不就是被纸灰水毒傻了,再要不就是见着你之前就傻了……”
上官清容心念转动,封闭了埃姆拉之链与外界的联系,最后对老师说了一句:“老师,那个,我的意思是,剩下的您就别看了。”
费伦的世界变成一片漆黑,奥伦学长却觉得眼前一片五光十色,头晕得厉害,哪哪感觉都不真实。为了寻找真实感,他腾出一只手来,伸进上官清容的长袍下摆来回摩梭。
摸不到肉,衣服一层套一层。衣带在哪,怎么解不开?他只觉自己的心分成了两半儿,一半儿沉浸在眼下这美好的感觉当中不愿醒来,另一半儿却清醒理智地笑话着沉醉的自己——你摸的明明只是一只树獭,怎么能摸到光滑□的皮肤?
然而他不死心,他明明能感到脸上光滑温热的触感,明明能抓住纤细修长的十指,而且,身上的幻像一动不动,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