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眉。
“车里闷得慌,出来透透气……”若水对上道虚有些诡异的目光,不禁有些好笑,“小和尚,莫不是你觉得,我该说我是想你了才出来的。”
道虚收回视线,“你昨晚没睡好。”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即便是醒了也没动啊,一直闭目养神来着。”若水深吸了几口气,却是没像往常一样靠到道虚身上去。
“我自然知道。”
马车不紧不慢地前进着,辘辘的轮子响声与马儿的喘息声在耳边回响。若水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的道路被一寸一寸地卷进车轮之下,目力所及之处只有被雪薄薄盖了一层的枯残的树枝。
“你说究竟是什么让狐尾花不再开花了呢?”若水说着,装作凝神去听马车里的响动,而口中说的话也不过就是闲聊。
“但凡有灵性的花草生发有异都会与周围的环境有关。”道虚似乎更专注于赶车,回答若水的话显得有一丝心不在焉。
“要么是与附近颇通天地之气的人相关,要么是周围的水土……”若水接着道虚的话说道,“我记得四岁那年,你的一位太师叔祖圆寂,那一年枯荣寺的山玉兰花就没有开。说起来那山玉兰不过就是沾染了些佛缘还未有灵识就已是如此了呢。”
“若为天时也就罢了,恐是人祸。”
“小和尚,为何这么说?”若水略略偏过头看着道虚。这人今日格外冷,虽是话没少说,可话里话外的那股子淡漠让人觉得疏离。
迎面一阵风吹来夹杂着潮湿的寒意,若水有些瑟缩地拢了拢衣领,挪动了身子朝着道虚贴了过去。
这僧人无论冬夏,总是穿着一袭单薄的缁衣,除了要去无名观时为顾忌观里的女子偶尔借若水的衣服多穿几件外,若水总是能隔着那层缁衣描摹出道虚胸膛的轮廓。尖翘的下巴枕在道虚的肩膀上,若水从侧面环住道虚的腰,一手游走于道虚的胸口,脸颊磨蹭着他的颈子。道虚结实的胸膛透出丝丝暖意,从若水的手心传遍四肢百骸,那感觉让若水不由得叹息道:“坐在外面还真是挺冷的,还是小和尚你暖和。”
“我从未听说狐岐山周围有高僧大德或是几近飞升的修士,也未听说那里天象有异。狐尾花十二年不开外界知之者甚少,可见山上的精怪对此讳莫如深,其中必要不可外道的隐情,十之(八)九是人祸。”由着若水蛇一般地缠着自己,道虚忽略了若水的动作继续说着正事。
自从自己靠上来,若水明显察觉到道虚身上一紧,竟是连心跳都快了那么一跳,心下一片黯然。
“小和尚,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我很迷茫,心底满是让人绝望的寂寞。那种寂寞不是我们所说的清修的寂寞,我只要一想到那种感觉就心慌得几欲疯狂。”若水放开了道虚靠在马车上,随性地笑了下,“你知道我为什么总喜欢缠着你吗?因为你最是个佛心稳固的人,没有谁可以动摇你向佛的心,哪怕我纠缠你一生一世,你最终也可以心无挂碍的成佛。”
“若水……”道虚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慌乱,那双眼眸仿佛被扔进了石子的深潭,泛起道道涟漪激荡出水花,却依旧深不见底。
“我这个人最怕寂寞了,我若是缠上别的人,少不得要碍了他们的修行,是你就无所谓了。原想着能缠你多久便是多久的,许是哪一天修行到了更高的境界,我就可以不用怕了,但现在看来我要过眼下这一劫的磨砺,便是要先学会忍耐寂寞了。”若水笑了,拍了拍道虚的肩膀,“谢谢你陪我这么多年,还连累的你担惊受怕的好像我真是个妖精要榨干了你,我确实喜欢你,但不是那种喜欢,放心吧。”
“何以见得?”道虚蹙着眉问了一句。
“什么何以见得?”若水诧异。
“何以见得你要过此劫就要学会耐得住寂寞?修行之人之寂寞在心不在行,我俢无上佛法遇疑难之处无人解答只能成年累月地自行参悟,这才是寂寞……你若耐不住这寂寞,也不会有今日之修为。”
“小和尚,那个梦,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
道虚嘴唇微微动了下,最终还是没说话。
下一息,若水又换上了惯有的媚笑,整个身子都柔柔软软地缠上了道虚,比之晨歌更像是正牌的狐狸精。
“小和尚,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可是我怕真的动摇了你向佛之心啊,那我可是罪过大了,没准会因此毁了道基呢。我几次三番试探你,虽你没有什么动摇的迹象,可我还是怕啊。但我又放不下你,你说这如何是好?”手指在道虚的下颌上描画着,另一只手则是探入了道虚的衣襟覆上柔韧紧实的胸膛抚摸着。若水瞧着道虚的脸色,呼出来的带着体温的气息打在道虚的脖子上,暧昧而旖旎。
道虚猛地一勒缰绳,四匹马一阵嘶鸣停了下来。
“若水,便是已有心眼,便是能看到三界寂灭,我依然看不透你,分不清你的话里究竟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我说你这只笨狐狸,怎么又把自己伤到了,你受伤不要紧,本王又要背黑锅了。”不等若水答话,马车里便传来安逸凡大呼小叫的声音。
若水推开马车门,就见一道黑影“嗖”地一下蹿到自己怀里,正事眼里闪。
“你怎么了?”若水举起晨歌看了看,也没发现哪受伤了啊,可是晨歌这泫然欲泣的样子还一直“嘤嘤”地叫唤着,也不像是装得。
“可别提了。”安逸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