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霸带着两百亲卫骑赶到了襄阳。李严非常惊讶,如今双方交战,司马懿如果知道魏霸轻装简行,大概会不惜一切代价派兵阻击魏霸。
“子玉,你这么做太冒险了。”李严忍不住沉下脸,责备道:“万一出了事,如何是好?”
魏霸知道李严如此紧张,大部分是为他自己的利益考虑,小部分是演戏,不过他也不揭穿,开门见山的说道:“骠骑将军,情况紧急,我不得不冒点险。”
“什么事这么紧急,能让你不惜自己的姓命?”
李严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大致明白了魏霸在说什么。他挥了挥手,让亲卫们退下去,只留下他的外甥邓贤一人。
魏霸坐了下来,把不久前的行动简略的说了一遍。这些之前都已经通过军报传递给李严了,现在再说一遍,不过是为后面的话做个引子。
“我军总兵力不足七万,魏军总兵力也在六七万左右,双方兵力相当。因为将军轻举襄阳,马长史湍水大捷,我军士气略占上风,却不足以取胜。现在魏军据城不出,显然是要以坚城疲惫我军,待我军无粮自退。”
李严微微颌首,这个问题正是他最头疼的事。
“如今之计,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就此撤退。这样一来,前面的所有战果都付之东流,得其名而不得其实。”
李严一声不响,紧紧的盯着魏霸的脸,很显然,他对这个建议根本没有兴趣。
“要么就联合吴军,夹击魏军。”
“如何联合吴军?”李严应声问道:“孙权屯兵江夏,坐观成败。扬州听说倒是打得挺积极,不过张郃一到,他们大概也只能撤退了。”
“是的。”魏霸点点头:“而今之计,汉吴若不能联合作战,必然两不利。若能联合作战,我军得南阳,吴军得江淮。孙权之所以观望,大概还是信不过我等。”
“那你准备如何破解?”
“我想,就目前而言,真正能让孙权有信心的,大概只有丞相。”
魏霸着重点出“目前而言”四个字,就是为了照顾李严的面子,同时提醒他攻取南阳对他的重要姓——攻取了南阳,你就能和丞相平起平坐,说话才有份量,现在嘛,还略逊一筹。尽管如此,李严的脸色还是有些难看。不过,他沉思了片刻之后,还是按捺住心中的烦闷,问道:“那你待如何?”
“若将军信我,我愿意去和孙权交涉。”魏霸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未算胜,先算败,行此计之前,需要将军做好真正放弃南阳的准备。”
李严的眉头皱了起来,两道法令纹深如刀刻。他死死的盯着魏霸,魏霸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他知道,李严骑虎难下,除了此计,他没有其他的办法可想。
果然,过了良久,李严轻轻的吐了一口气:“你有几成把握?”
“若得将军支持,大概有六七成。如果将军不支持,一成也无。”
“好吧,事已至此,我也只得勉力一试了,希望你能说服孙权和丞相。”
“借将军吉言。”魏霸微微躬身致意:“多谢将军宽容。”
李严笑了起来,没有声音,眼神闪烁如鹰,寒冷如冰。
商议已定,李严随即下令冯进率水师北上,自己则留下一部分人监视樊城的司马懿,主力则赶往邓塞。与此同时,马谡率领大军南移,做出与冯进会合,攻取邓塞的架势。
司马懿非常紧张,立刻派人向曹睿求援。他虽然有樊城,可是樊城根本容不上三万大军,他的大部分主力还是驻扎在城外。如果李严和马谡合兵一处,先取邓塞,再攻樊城,他必然要受到重创。
就在司马懿紧张万分的时候,魏霸派人到江夏召费祎立即前来。
两天后,费祎赶到了襄阳,与他一起来的还有张温。
魏霸在岘山习家旧宅设宴迎接他们。
习家大部分人都跟着刘备入川,还有一些人老弱留在襄阳,不过这些年襄阳兵火连连,已经没几个人了。曾经的习家大院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老树枯藤。李严夺取襄阳之后,魏风特意派人收拾了一下,又找到了夫人习氏的姑姑,也就是嫁给庞统弟庞林的那个。庞林随黄权降魏之后,封列侯,现在官居钜鹿太守。习氏本可以随官,但是她故土难离,一直守在襄阳。因为这层关系,习家虽然破败,原本的土地宅院还算是保全了不少。
习氏知道魏霸虽然是魏家庶子,却是魏家真正的希望所在,习家要想有所发展,对这个少年可不能有任何怠慢。这一点,她的从女习夫人早就从成都写来了家书。是以习氏花了不少心思,整治出了一个院子,供魏霸临时居住。
魏霸又派武卒们将习家收拾了一下,特别把习家鱼池换了水,重新放了一些鱼进去。费祎和张温赶到的时候,魏霸就在鱼池边钓鱼。
费祎笑道:“子玉好悠闲,骠骑将军在准备樊城大战,你却在这儿钓鱼?”
张温也凑趣的笑道:“不知镇南将军是钓鱼,还是钓人?”
“既不钓鱼,也不钓人,不过借习家一宅,以度残生。”魏霸晃了晃鱼杆,也没起身,用下巴指了指身边的两个马扎,示意张温和费祎坐下。
张温和费祎互相看了一眼,觉得魏霸的举动非常失礼,张温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了。费祎连忙给魏霸递了个眼神:“子玉,惠恕是吴王使者……”
“吴王他妈个球。”不等费祎说完,魏霸忽然暴怒,将鱼杆砸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