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和法决的双重作用下,叶言几乎是立刻陷入睡梦之中。
叶言安睡下后,萧明哲才起身,又盯着少年的睡颜看了许久,最后,转身离去。
他回到外屋,随手拿起剪刀,剪掉了燃尽的烛芯。室内一点红烛火光明灭,安静燃烧。
烛泪落在桌面,留下一点点红斑。
萧明哲便坐在桌前,守着一点红烛火光,直到东方既白,晨曦微露。他抬眼看了看天际,一片红云缭绕,新年的第一缕阳光,便透光窗棂,打在室内。
此时此刻,那一点红烛,将将燃尽。最后一点火苗在桌上跳动了一下,在阳光下黯然地落下。
萧明哲微微一笑,朝叶言房间的方向,轻声说了一句“新年好”。
随后,他负剑,推门,踏雪离去。
阳光在他身后洒下一片金影。
等到叶言头疼欲裂地从床上坐起来时,午时已过。他呆在床上呆了好一会儿,才在太阳穴抽动中,回想起昨晚他在床上和萧明哲那一番交流。
“啊啊啊啊!”叶言忍不住悲呼出声,一头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说道,“我都说了些什么啊!”
什么叫“我和你睡啊”?!这怎么看都像是邀请别人上床吗!
下一秒叶言反应过来,猛地掀开被子下床,踉踉跄跄地走到外屋,问道:“萧师兄呢?”
回答他的是周自雪:“萧师兄已经走了,阿叶,你还好吗?”
王嫂也在此时端了一碗姜汤,放在叶言面前,带着三分宠溺地说道:“叫你贪嘴,来来,喝了吧。”
他们两人都忽略了叶言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谁也不知,叶言心中此刻有多么懊悔。
叫你喝酒,叫你喝醉,叫你乱说话!叶言心中泪流满面,这下好了,说了这么轻薄的话,萧师兄该不会讨厌他了吧!
然后,叶言心中又冒出一个别扭的想法:萧明哲居然拒绝了他的邀请!!虽然趁人之危不好,但这可是他自愿的啊!能看着一个自愿献身的炉鼎体质摆在面前而不动心,这已经不是正人君子四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想到这里叶言耷拉下脑袋,心想:萧师兄,果然是不喜欢他的吧?
他闷闷不乐地喝下了一碗姜汤,整个人陷入了人生的情绪低谷。
总之,叶言的新的一年,就在一个不怎么美好的开头中开始了!
转眼时光飞逝,山中岁月匆匆,不知不觉,三年过去。那些像初春的笋尖一样的少年,也在这三年的光阴中,成长为挺拔的松竹。
三年之中,叶言勤修不倦,日日练功打坐,不曾有一日懈怠。他脸上渐渐脱去了少年的青稚,更显得俊秀了起来。
他所习的功法素华录,在引火入体后,第二步是积蓄灵力,淬炼真火。叶言日日修行,早在半年前就到了淬炼真火的最后关卡。但因为他最开始引火之时的不当行为,导致心火虽然引出,但根基不稳。故而叶言一直没敢冲击这最后一到关卡。自从他被唐子瑜提醒“每一道劫难都是心魔劫”后,他便更加小心谨慎起来。
闲下来的工夫,叶言便拿来修习那本唐子瑜给的,玄阶中品的外修功法。真正开始修行之后,他才大呼上当。这本功法名叫《生华诀》,唯一的作用就是将真气转为木气,催生百木。因天道之中,催生生机是最难得的法术,故而这套功法被评为玄阶中品。但真要论起在实战中的作用,这部功法是各种意义上的坑爹,恐怕比起一般的黄阶功法还不如。
这套功法施展起来,对地理环境的要求太高。若不是在林中,很难起到玄阶功法的作用。——当然,如果能将这套功法修道圆满之境,便能凭空催生草木,这又另当别论了。
所以说这套木行功法实在是只有虚名,没有实际作用的玩意。叶言仿佛能看到,唐子瑜在书页之后眯起眼的狡猾笑容。
就算如此,修行还要继续。到今日,叶言于此法上,也已有小成。
和他拿到的这部坑爹功法不同,周自雪却是一步一个脚印,在剑术上颇有成就了。他所习剑法名为“覆水”,是被评为黄阶上品的剑诀,也是外门弟子中,通常来讲能修习到的最高级的功法了。
这套剑诀没有什么复杂的变化,剑招之间,只有一心一意杀敌的决心,如同其名,覆水难收。这倒是颇合周自雪的性情心境,故而他修炼至今,在这套剑法上已有了颇深的造诣。
两人偶有对练,多半都是周自雪胜出。因此叶言对此很是愤愤不平,大呼受骗上当,扬言要找唐子瑜算账,趁机敲诈一番。每逢此时,周自雪都是憨厚地对他笑笑,不再说话。
这一日两人又是拆招,毫无疑问地又是叶言败落。叶言瞪了周自雪一眼,一屁股坐在旁边的一块大石上,呼出一口浊气,道:“不打了不打了,打不过你。”
“也不是啊,刚才我赢得很险,若阿叶你再快上一分,我便要落败了。”周自雪摸摸头,做到叶言身旁,认真地说道。
叶言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他的实战经验,说起来比周自雪还要多上不少。他当然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落败,错过了那些机会。但是所谓的“快上一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不然他怎么会次次都败在周自雪剑下?
“嘻嘻,叶言你不要逞强了。”这时,有一名少女银铃般的清脆声音响起,叶言与周自雪朝声音来源处望去,却见一名身着鹅黄衣衫的娇俏少女站在依依垂柳下,向两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