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事,洛阳的刘安虽然无法得知他们的具体布置,但猜也猜得到有些不妙。明明有所察觉,可是刘安却拿不出一丝应对的方法来。无论是姚崇宋璟,还是仍在宰相位置上的张说,虽然倾向太子,但是他们一向的表现是不参与宫廷争斗,凡事以公心为凭。这样一来,刘安能怎么着?
他正在和幕僚对弈“象戏”,一种十二字的古象棋,但心不在焉的,有些走神。幕僚提醒道:“该刘使君了。”
刘安一看棋盘,郁闷道:“刚才没注意,怎么下成这么个局了?”
幕僚得意地笑了笑:“使君得丢一枚子。”
刘安看着棋盘沉吟道:“你动不了我的‘枭’,卢、雉、犊有点危险……但我当然应该丢卒保车,放弃‘塞’比较明智。”
幕僚微笑着点头道:“使君所言极是。”
就在这时,一个老家奴走到门口,躬身说道:“阿郎,汝州吕刺史送了两大口箱子过来,正在后门,要不要让他们抬进府中?”
刘安看向门口,片刻之后又回头看着幕僚沉吟道:“这两口箱子怕是‘塞’?”
幕僚与刘安面面相觑,然后他低头看棋盘,指着桌子上的棋局道:“使君可得看清楚了,丢了塞,其他三字也很危险的。”
“哦?是这样吗?”刘安忙低头看棋局。
老仆人又提醒了一句:“阿郎,这么两大口箱子搁门口,别人看见了可不好看哩。”
刘安回头道:“去传话让他们弄回去……这样说,就说我不需要那些东西,该做到的事也会尽力去做。”
仆人听罢便告礼转身出去了。刘安在屋子里不由得仰头长叹了一声:“却不知殿下会如何应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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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粟米
薛崇训的行辕旁边有所偏院,好像挺清净的,他早上起来正打算在那里练武活动筋骨,进门却发现院子里居然养着一群鸡!朝廷机构现在都在长安,东都这些衙门里竟然养起鸡来了,也不知是谁养的,薛崇训忽然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由觉得好笑。
门口的一个皂隶忙上来说道:“郎君见谅,我马上把它们赶走。”
这时薛崇训见一只公鸡正在追逐一只母鸡,顿觉有趣,便抬手制止道:“不用,我见它们挺有意思的。”
皂隶愕然,不知所以然,一旁的三娘也是无语。薛崇训仿佛童心未泯,向那皂隶要了一把粟米,丢到地上逗起那些鸡来了。
一群鸡争着啄了一会米,又开始了公鸡和母鸡的游戏。先前那只小公鸡又去追逐正在啄米的羽毛光滑的母鸡;母鸡扑腾着翅膀到处逃窜,但不幸还是被小公鸡追上了。小公鸡刚爬上母鸡的鸡背,不料半路里一个雄伟的大公鸡杀了出来,冲上去就去啄那小公鸡。两只公鸡遂伸长了脖子开始争斗,可是高矮悬殊太大,没两个回合,小公鸡就逃窜了。
于是大公鸡霸占了薛崇训撒米的那块地方,召集鸡群在那里吃米,时不时还垫起一只脚扑闪着翅膀“调戏”一番那只母鸡,母鸡也不逃跑,在大公鸡的周围啄着米。那只斗败的小公鸡数次想过来啄米,都被大公鸡追跑了。
“看,物竞天职。”薛崇训指着那些鸡回头对三娘说道。
三娘好像对这种无聊的事没有兴趣,也没回话,只是默默地抱着手臂站在一旁。
薛崇训沉吟道:“如果那只母鸡不是因为大公鸡能斗才委身于它,就更好了……如果人也只能和自然万物一样,那咱们还是做那只雄伟的大公鸡比较好,你说呢?”
三娘还是没有说话,弄得薛崇训像在自言自语。
就在这时,方俞忠走了进来,抱拳道:“禀郎君,西京来了信,刚刚才到。”说罢递上了一封书信,薛崇训撩了一把袖子,伸手接了过来,撕开来看。
母亲来的信,说了两件事,一是薛崇训要的人已经跟随监察御史一同向东都来了,不日便到;二是运河上的情况对自己这边不利,但并不是什么大事,太平这边的宰相准备牺牲部分人换取主动和舆情,让薛崇训不必插手,只管做好另一件更关键的事。
薛崇训看罢独自沉吟道:“就等刘安了……这个刘使君,胆量不够大,太谨慎,让我好等。”
……
“呼!”忽然一阵猛烈的风,让刘安的心一惊,抬头看时,只见树枝被吹得“哗哗”不住地摇曳,他不禁叹道,“树欲静而风不止。”
坐在石凳上的幕僚接过话头道:“京里来的风声,确是不太妙。”
刘安皱眉踱着小步子:“如履薄冰啊。官场这地方,走错一步就能落魄一辈子,见效慢,但只要错一步,时运就会每况愈下……”
幕僚也点头道:“刘使君确是左右为难。”
“左右为难也好,难的是左右无路,现在晚了!”刘安沮丧地说道,“原本是想殿下一定能稳住的,谁想别人还没开始动手,咱们这边先投子认栽了。”
“今昔不可同日而语,以前殿下是要铺开场面,现今她却是要收取人心。上次她费劲保举陆象先出任宰相,咱们就该看出转变、调整对策,与时俱进的……陆象先此人名望很高,但为人君子之交淡如水,生性淡泊,绝不可能为殿下出谋划策怎么对付太子,这个人根本就没什么用!殿下为什么看重他?就是为一个名。”
刘安擦了一把额上的细汗,说道:“经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那么回事……如今可有什么补救之策?”
幕僚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