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直直的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前方,就像是一尊冷硬的、无生命的雕像,又像是一架老化的生锈的机器,沈沫的停摆的大脑此刻唯一还能抓住的念头就是向前走,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不要停,千万不能停!
但是,人还没走出去两步,没想到他的胳膊却就被从后面伸出的一只大手给紧紧攫住了。沈沫觉得他走了好久了,然而其实他根本就还没走上几步路。而也就是他摇摇欲坠的迈开脚步的须臾,稍微在原地愣了一下,秦晋随即便跟上来了。
且那从后猛然袭向他的力道实在是太大,以至于一时间他的整个人不由得就跟着这股力道踉跄一下。然后还没等他站稳,那只烧红的老虎钳子一样凶狠有力的、而且是汗湿的火热的手掌就已然在他的胳膊上越收越紧越收越紧了,就像是要把他的胳膊从中捏断一样。
然而,也许是胸口实在太难受了,已经痛到麻痹了,所以相比起来,胳膊上传来的那种痛感也就算不得什么了,又或者已经无所谓了,完全已经无所谓了,所以也懒得去费力甩开了,拖着两条软绵绵的腿,沈沫还是不顾一切的奋力向前挪动着,一点一点的往前走。
可是顷刻之间,想要迈步都已经不得了,因为秦晋的人已然焦急惊惶的跟什么似地霍地跳到他前面来了。不但秦晋的人跳到他的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而且他的手,他的有力的双手,也像是要把他现在的所有感受都一点不落的统统传递给他让他体会到似的重重的、牢牢地放在他的肩头,握住了他的肩膀。
“沈沫你这别这样,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我可以解释的!”用着粗粝的、嘶哑的声音,秦晋冲着眼睛因泪水而湿润、也因泪水而显得剔透,剔透到似乎能够看穿人心的沈沫大吼道,既是恳求,也是命令。
却是适得其反——
因为眼睛虽然睁得大大的,可是沈沫的眼睛里根本就没有显现出秦晋的倒影,缓慢而呆滞的瞥一眼秦晋放在自己肩头的双手,直到感受到它的那种压迫的力量,突然之间,像是一道闪电划过脑海,沈沫记起了,哦,这是秦晋的手。
这是秦晋的手!
那么既然这双手的主人是秦晋,那这双手的主人昨天一整个晚上都在支配着它干些什么呢?它们又被放在哪里呢?是放在耿洛那张雪白鲜嫩的脸孔上,是温柔的穿过他的头发,还是在他柔软美好的身体上摩挲?又或者,比这还多还多?多到超乎他的想象?它们又是用着怎样的力道和柔情对待耿洛的呢?会不会也像每次跟自己的那样,细心的给他清洗给他…
不行了,他要吐了!
心里面想着要吐,说时迟那时快,就那么头一偏猛的一弯腰,连推开秦晋也都来不及,沈沫也就真的吐出来了。酸腐的食物顺着食道吐出来的同时,眼底转动着的泪也像是开了闸的水一般的,紧跟着就无声的大颗大颗的涌了出来。
而也就是这一吐一哭,像是身体里的某个开关被崩断了,失灵了,再也起不了任何作用了,虽然心底一遍一遍的恶狠狠地唾骂着自己,“不许哭!软弱,沈沫你怎么会软弱狼狈到这个田地呢?像个女人一样!”,可是毫无办法,想吐的感觉连绵不断的从痉挛的胃传递到大脑,眼中的泪水也是再怎么都关不住了。
吐到最后吐得就只剩下清水了,可就算这样,沈沫也还是觉得反胃。丝毫不去理会被反锁在门外的秦晋持续不断的打门声,一遍一遍的弯下腰来将脸低向洗手台,又一遍一遍的徒劳的擦干脸上的泪水,此时此刻,沈沫真的只宁愿自己是死了。
死了,应该就没这么受罪了!真他妈活受罪!
作者有话要说:好嘛,换攻换攻,一斤讲过的!这一章一斤琢磨了蛮久,因为原本是想要把沫沫写成豪气干云昂首阔步的类型的,但是那又似乎有点儿假,毕竟成长是一个过程,感情也还在,所以强悍的沫沫也难免会有软弱的时候,但是相信一斤,软弱是暂时的,坚强是永恒的!
后面就开虐了!
54
54、破碎(二)...
“沈沫你听我说!你知道的!…你听我说,你听我解释,我可以解释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洗手间的门锁方才咔嚓一声响,蓄势待发的猛兽一样迅捷的扑过去一把推开那道厚厚的木门,秦晋伸手便将人还站在门后的眼圈儿红肿的沈沫给死死抓住了。将人住在手里之后,哆哆嗦嗦语无伦次的,秦晋便开始神经质的颠三倒四的解释起来。其实当沈沫的那一张明显哭过的、被痛苦折磨到疲惫不堪的脸一出现在他的眼前,秦晋就感觉到自己的咽喉像是被毒蛇的獠牙给扼住了刺穿了一样,根本就痛到喘不过气来。而且也就是因着这突如其来的剧烈的痛苦,一时间秦晋的眼眶里情不自禁的也浮现出了泪光。
秦晋真觉得自己像个疯子一样,已经被现在的这幅局面搞疯了——沈沫没来之前,当自己被杜子牧从床上摇醒的时候,清醒的那一刻当他看清了眼前发生的一切的时候,虽然仓皇虽然烦躁,虽然他的整个人已然被羞耻和悔恨压迫得恨不能找个地缝儿站进去才好,但至少他觉得自己的脑子还是清醒的,他至少还能的稍稍保持一点儿心平气和,即虽然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