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贵说着表情渐渐浮上愤怒之色:“下官虽手无缚鸡之力,却也满怀一腔报国抱负,大人此次来辽东,下官终于看到了一线曙光。”
秦堪悄然叹了口气。
任何一个时代,总不乏满怀抱负的人,纵然胆小懦弱,庸碌无为,但不能否认这一类人是真心盼着国富民强,永无边患的。
沉吟一番,秦堪终于还是说了实话:“我若欲对付李杲,义州我能放心交给刘大人吗?”
刘大人半躺的腰板忽然一挺,拱手揖道:“义州愿助大人进退,如若大人不信我,愿将刘某独子交托大人一并带去辽阳,义州若有丝毫不稳迹象,大人尽管斩我儿首级!”
秦堪放心地舒出一口气,这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那就一切拜托刘大人,先前得罪之处还请大人莫怪……大人任义州府已久,对关外和辽东甚为熟悉,本官此去辽阳,大人可有金玉良言相赠?”
刘平贵想了想,道:“下官有两句建议,还有一句肺腑之言……”
秦堪精神一振,身子不自觉地向前倾斜:“先说两句建议吧。”
“第一句,结朵颜,除李杲,不可两相皆得罪,第二句,辽东都司府无好人。”
秦堪神情一凝,极其郑重地将刘平贵的两句建议牢牢记在心里。
“还有一句肺腑之言呢?”秦堪愈发期待地问道。
刘平贵苦笑叹道:“肺腑之言就是……大人欲收义州之权,其实跟我打声招呼便可,真的不必推我下楼的,摔这一下我太冤了!”
接管义州军政大权后,秦堪仍将义州知府的权力交还给了刘平贵,由他处理义州一应大小政务民事,而义州卫的三千余官兵则与他的仪仗队合兵一处,这样一算,跟随秦堪的钦差仪仗便发展到五千余人的规模。
义州的官场经过这次整肃后,罢官的,流放的,甚至收监入狱的大约二十多人,快马奏报朝廷吏部,请吏部派候补官员补充,如此一来,刘平贵对义州府的掌控力度大了不少。
一切安排妥当,秦堪已没兴趣再留在义州,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关外清晨的空气里仿佛夹杂着风沙,吸一口气呛人肺腑。五千余仪仗浩浩荡荡启程,告别刘平贵后径自往北而行。
刘平贵出城相送,一直送到十里之外仍舍不得回转,秦堪劝了好几次他还依依不舍。
不是对秦堪依依不舍,而是对他的儿子依依不舍。
没错,秦堪还是将刘平贵的独子带在身边启行了,官场中人的承诺最靠不住,这一点秦堪非常清楚,一个文官虽没有掌兵,但他若想在秦堪背后搞点名堂实在太容易了,实实在在带个人质在身边才最放心。
于是在刘平贵的泪眼滂沱中,钦差仪仗浩荡上路,奔向凶险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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