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余主任一看到他又回来,又忍不住开始数落。罗睿老老实实的坐在位置上,任由老余在耳朵边上念经。周嘉树拿着一张光盘走进来,老余这才把注意力转走。罗睿皱着脸,睨看周嘉树,周嘉树低声的跟老余说着什么,完全没有看他的意思。罗睿蓦然觉得很委屈。
桌上的电话铃大噪,罗睿抓起电话大声的:“喂。”
“小罗啊,看报社还有没有录音笔,给我送一个过来。”
“好,我马上去。”罗睿故意打断余主任跟周嘉树的谈话:“我去给老钱送个录音笔。”
“好。”
录音笔送到新闻发布会现场,罗睿陪着老钱看新闻发布会结束会直接回家。天气越来越冷,明天继续这样搞不好会感冒。罗睿缩着身子从公交车上下来。不远处一辆车按了几声车喇叭,罗睿回过头,看到周嘉树坐在车里。他皱着脸犹豫了一下向周嘉树走过去。周嘉树打开车门,把罗睿那两件厚实点的衣服扔到他面前。
原来只是来送衣服的。罗睿看着那衣服,无神的说了声:“谢谢。”
“穿上吧,要是感冒了,老余又要说个没完了。”周嘉树看着他:“老余就是有点碎嘴,时间长了,彼此了解了,就没什么。”
“为什么不回我短信。”罗睿转了个脸厉声质问。
周嘉树眉头一拧,挠了挠额头,没有解释原因。
“我爸那样说,我也很不好意思。我也不想让他这么说,但是说都已经说了。你要气我多久?”
“我没有生气。”周嘉树说。
“为什么不回短信?”罗睿不依不饶,郁卒的脸阴沉的吓人。周嘉树蓦得笑了起来,恶作剧似的将冰冷的手指捂到罗睿同样冰冷的脸上。
罗睿生气的打开他的手。周嘉树揪着他的衣领狠狠的吻住他的嘴唇。罗睿吓了一跳推开他:“这是在路边。”
“你为什么老喜欢胡思乱想。”周嘉树轻轻的笑:“今天很忙,因为上周去秦城监狱采访的事,跟领导汇报工作,把稿子赶出来,顺便请了个律师过来帮忙看一下消除一些敏感词避免一些有麻烦的东西。”
“那人是律师?”罗睿微怔。
“你以为?”周嘉树又用手指冰了一下罗睿的脸。
罗睿吐了口气,瘪着嘴:“好冷。”
“穿衣服。”周嘉树挑挑眉说。
罗睿抓着棉衣,慢吞吞的解扣子。周嘉树凝着眉看着他的脸,吻着他的嘴唇,将他按到自己怀里用风衣裹着他单薄的身子,贪婪的吮吸他身上的气息。
第六十四章
秦彦明醒来的时候,肩膀上的毯子滑落到地面。他弯腰捡起来,发现自己仍然坐在唐冬文家的沙发上。昨天唐冬文感冒,一定要让他送他回家。于是在这里守了一会儿,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秦彦明看了看表,已经六点多钟,天都亮了。他把毛毯扔在沙发上,拧开唐冬文的房门看了一眼。唐冬文反身卧在床上,被子在盖在腰以下。腰以上的部分,单薄的瑟瑟发抖。
就算这样也不醒?秦彦明皱着脸,过去替他把被子往上到肩膀处。他说生病,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总之现在额头是不烫,但脸却白的没什么血色。手指冰凉的,像尊石雕。秦彦明叹了口气,平常一副老沉世故的样子,却也是个不太会照顾自己的人。不过睡着的唐冬文跟睁开眼的时候大不一样。没有那种故意魅惑人的表情,很安静,眉头紧锁着,有点让人心疼的苍白。秦彦明轻轻的“咝”了一声,总觉得这副样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伸手去触摸他的脸,细腻的皮肤刚一碰到,就像被电击了一下,惊悚的收了回来。
唐冬文睁开眼,看了他一眼,翻了个身正面朝上,迷蒙的眼睛又眯了起来:“几点了?”
“六点多。”
“你在这里一个晚上?”唐冬文略略不置信的口吻问。
“难道我有六点钟起床开车到你这里来对你大献殷勤的必要?”秦彦明淡笑。
“也是,我又不是罗睿小朋友。”唐冬文侧身拉着秦彦明的手覆盖在自己冰冷的脸上:“就算是无意而为之,我也很感激。”
“不必了。”秦彦明又摸了摸唐冬文的额头:“不发烧。别的不舒服的感觉有吗?”
“我说有,你会留下来么?”
“看你这么说话就是没有了。”秦彦明抽回手笑了笑:“我走了。”
唐冬文瘪着嘴:“罗睿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让总编大人你心心念念非吃到不可?”
秦彦明想了想:“潇洒如唐美编这样的人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
“虚弱的人总会无意中露出一点脆弱,于是叫总编大人将了我一军。”唐冬文从床上坐起来,睡衣的领子垂下来,露出领口两痕清瘦的锁骨。单就身材与长相,唐冬文无疑是上品。他将垂到额前的头发统统捋到耳后揪了一条辫子,整个人苍白清爽。秦彦明停下将要离去的脚步,去冰箱倒了杯牛奶放下微波炉替他加热。牛奶端到床前的时候,唐冬文正呆呆的看着窗户外头发呆。一个侧脸,又让秦彦明微微怔了怔。
唐冬文听到声响立即回过神,依旧露出妩媚的笑容。秦彦明皱着脸,看着他那张粉饰的叫人看不出底细的脸,暗自惴摸,在这张脸下究竟是一张怎样的面孔。转念一想,管他怎样呢?这世界每个人都有几张脸。以秦彦明的人生阅历,倒也还不至于栽在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男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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