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骗得过千万双眼睛,几乎是把他们两个自己也骗了过去,当面目全非的关系还依旧美丽如初。
“你和俞成蹊分手了?”宋和彦道,“我是没发现什么别的,但俞成蹊回家住便回家住吧,竟然一次都不回来看看你。”
穆因给猫咪换伤口上的纱布,道:“没有。”
从没在一起过,又如何好意思说这段感情存在过。宋和彦还是发现了端倪,后来与穆因再见面,道:“这样尴尬,到时候见了面真的笑得出来吗?”
他没宋和彦那般洒脱自如,连脾气都不敢发。俞成蹊这么骄傲矜贵的一个人,被自己这不被承认的床伴骂一通解气,怕是不好收场。
年底的颁奖典礼他们得了团体奖,大家上台领奖杯。穆因感觉自己的力气全用在了假笑上,俞成蹊的态度不冷不热,倒与他往日在大众面前的冰山形象吻合极了,都不需再调整。
他们互相看着彼此做戏,到了后来周让要和俞成蹊换位置,说穆因今天的妆面好看,想要与他多来几张合照。俞成蹊的脸色更加沉了几分,一言不发地换了位置。
除此之外没再有任何的交流,社交软件的聊天信息还停留在那一晚,看了徒增心烦,就这么放着,备注成[我的]的账号慢慢地在不断跳出的新消息里被压下去,常年的置顶在不被记得的某日终于被埋得消失不见。
俞成蹊问的那些都是被断章的误会,穆因心切地想解释,在酒吧听到了俞成蹊的话,也在午夜梦回后抱有侥幸的心态,万一俞成蹊是在气头上,说了糊涂的气话呢?
时间都推至年底,俞成蹊没再来找过他,他脸皮更没厚到被贬低至此,还去和人主动联络。
颐都的冬季多雨,尤其是今年,连连绵绵几日未断,还有倾盆之势。
穆因坐在飘窗上看窗户斜斜的雨珠,如刀似刃,再急速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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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成蹊在国外拍了几天戏,看朋友圈里在颐都的好友抱怨说天气太过诡异,这雨居然下了这么久,快把街道都给淹掉。他思及穆因大概在颐都,多看了几眼,又立刻故意不再去想,匆匆切换了页面。
过了会,好友来找他,他这里是晚上,颐都该是中午。好友问他借某款游戏账号,他们闲暇时一起打过两把,好友一直在玩,账号等级已经很高,带着女孩打排位比较累,就记起来他有个账号。
俞成蹊的账号直接关联了qq,这账号许久不用了,差不多等于废弃,随口问了句好友在追哪位。
“是梁舒,我在她公司呢,陪她玩几把游戏消遣消遣。”好友笑道,“谢啦。”
“今天雨很大?”俞成蹊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对啊,来的时候开着雨刮器都没办法看清路,要不是梁舒抱怨无聊,我一定在家里待着睡觉。”好友道,“你那天在酒吧……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俞成蹊道。
好友笑了笑,那边梁舒也说了话,好友道:“就是因为来接你的那个吧,我看长得挺嫩的。”
“名字都要忘了。”俞成蹊道。
“别啊,说不定就这么大的雨,人家接到你一声消息,四成的可能性还会直接冒雨过来。”
俞成蹊道:“怎么可能。”
好友觉得有趣,道:“赌不赌?”
高中时男生偏爱打赌,俞成蹊毕业多年,对这种事只是倍感幼稚,涉及穆因,他忽地起了兴趣。
他道:“赌。”
他想说自己完全不在意穆因来还是不来,嘴上笃定他绝不会来,内心却有种隐隐的期待。
来吗?
他来的话,别的也无所谓,和哪些人在一起过,骗过自己多少,都可以原谅。俞成蹊在这段时间辗转反侧了多次,不可否认自己依旧喜欢穆因。
但是他又觉得不好,这种事情这么可以借别人的手,可是自己做的话,他暂时放不下面子来。纠结了会,还是和好友说了让他别做这么无聊的举动。
他这边强自睡下,另一边,好友笑嘻嘻登陆qq,打开和穆因的聊天界面,先是试探着问几句,俞成蹊又改口说不赌了,他要睡觉,也让好友别干这么无聊的事情。
梁舒道:“俞成蹊是想赌,继续赌呀,我和你押,他绝对来,百分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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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成蹊]:雨很大,你在哪里?
穆因的手机摔在飘窗上,猫吓得竖起了尾巴。他歉意地摸了摸猫咪,抿着嘴打字。
[穆因]:宿舍。
[俞成蹊]:干什么呢?
俞成蹊很少说话变得那么磨磨蹭蹭,每当这时,都是有别的话想说。
[穆因]:撸猫。
[俞成蹊]:不喜欢猫。
穆因吸了口气,这是来和自己放软性子道歉说明白的态度么?他咬咬牙,回复道:哦。
[俞成蹊]:我想见见你,来公司行吗?门口。
穆因把猫放在外出袋里,把它寄放在宠物店,正好猫咪得做一个健康检查,接着开车去公司。他还在生着气,心情是完全没有喜悦的,这趟是想和俞成蹊把误会都说清楚,自己和那些人没有任何多余的瓜葛,而俞成蹊这下绝不能潦草糊弄过去,轻松得到自己的原谅。
他真在门口等了很久,大门开着,雨水被风刮得飘进来,穆因侧向大门的右肩湿成了深色,脸颊也僵得发白。